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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彻底离开故土的时候,谢然突然道:“小乔。”
小乔脚步一顿,接着肩膀颤抖起来,她丢开行李,流着泪飞奔过来抱住兄弟俩,难过地嚎啕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发泄道:“我只是想保护我爸爸,他总是欺负我爸,我想教训他一下。”
“我不敢照镜子了谢然,我看见自己会很害怕,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们谁也无法回答小乔的这个问题,或许小乔现在理解不了,但长大后一定会明白。
老乔是一个失职的父亲,他对小马的仇恨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女儿。而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死,为女儿的道德底线上落下一个难以磨灭的枷锁。
小乔和她妈妈进入安检,会在十几个小时候降落在大洋彼岸的土地上,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机场内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谢然的手被牵起,接着手腕上被人套上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串佛珠,虽和他丢在海里的那串不同,可样式做功都极其相似。
他抬头朝谢青寄看去。
谢青寄耳根浮现一丝薄红,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领着谢然往外走,感应门一开,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谢然笑了笑,牵住谢青寄的手,二人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
一年后。
清晨。
谢然刚睡下不到三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伸手往旁边一摸,谢青寄躺的那半边没人,一摸还有点凉,不知道起了多久。
“小谢……小谢!”
谢然扯着嗓子喊,谢青寄不知道在干什么,反倒是赵高听着声音神出鬼没地出现,从天而降咣当一声砸在谢然结实的小腹上,审视地看着谢然,一抓按在他胸前,意思是该起床喂饭了。
谢然瞥了赵高一眼,嘀嘀咕咕着起床,只觉得这猫怎么越长越像谢青寄。赵高的神态动作,还有看向谢然时的眼神,每次谢青寄用这种眼神看他,谢然就会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错误。
这话倒不是说谢青寄像个太监的意思,毕竟谢青寄是不是太监谢然最知道,太监怎么可能在昨天晚上把他按在床上折腾几个小时?喊得谢然嗓子都哑了,谢青寄才意兴阑珊地熄火,最后还要装模作样地警告谢然,说他明天有模拟法庭,叫谢然安分一点不要折腾他。
谢然捂着老腰爬起来,心想到底是谁折腾谁。
他算是发现了。
到大考、打辩论、模拟法庭这种关键时刻,谢然问他紧张吗,谢青寄一本正经地反问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然后每到睡觉前,就会化焦虑为性欲,把谢然折腾得死去活来。
谢然激动又兴奋地想,这个毛病真好,以后当了律师可以天天上庭,促进家庭和谐。
几粒猫粮可怜吝啬地掉到猫碗里,谢然恶趣味上来,非得听赵高叫唤骂人,赵高不甘示弱,抱住谢然的脚脖子张嘴就咬,一大一小的怒吼在屋中此起彼伏,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生。
谢青寄闻声而来,进来的时候还在打领带。
“你又欺负它。”
赵高一看,撑腰的来了!
谢然眉头一挑,反问道:“我连你都敢欺负,欺负欺负你的猫怎么了。”
谢青寄不吭声了。
毕竟他确实是心甘情愿被谢然欺负的。
赵高坐在地上等了半天,见谢青寄没有给他撑腰做主的意思,生气地走了。
谢然看着谢青寄这一身行头有点心猿意马,虽不是第一次看谢青寄穿律师袍,可每次看见都还忍不住心怦怦跳,特别是他弟最近一年用眼过度有点近视,鼻梁上架了副金边眼镜,专业性有了,就是看着有点不近人情,像个刻薄的精英。
可只有谢然知道谢青寄一副冷漠外表下的真实内心,这人一逗就会脸红,做事一本正经,内心永远正义、永远光明。
“今天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谢青寄看一眼表,估计结束都要下午。谢然亲自开车,把他送到学校去,临下车前,谢然叫住谢青寄,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谢青寄解安全带的手顿住,神色微妙地看着谢然。
“怎么了嘛?!为什么用这样的表情看我?我犯错误了?”
“不是……你一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心里就害怕,我什么礼物都不想要,你让我平平安安过个生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看着谢青寄复杂的神情,谢然恍然大悟。
“我最近跟着谢婵新学了一个词,叫PTSB。”
谢青寄:“……PTSD,不是SB。”
“随便了,反正就这个意思,你每次快过生日的时候,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吓一跳;谢婵那些交往对象一跟她提结婚她就开始头大;我看见苹果就浑身不舒服,这些就叫PTS……”谢然DDBB半天,差点咬到舌头,谢青寄一下就笑了。
看着谢青寄笑出声,谢然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揽,一下把人拉近,谢青寄的眼中映着英俊的谢然。
他们额头相抵,谢然倾身吻住,二人气息微乱,谢然低声道:“好点了吗?还紧张吗?怕什么……不管表现的怎么样,是输是赢,你都是我心里的大律师。”
他维持着拥抱的动作替谢青寄打开车门,目送弟弟下车。
送完谢青寄,谢然又把车开去墓园,手捧着三束鲜花,最先来到王雪新的墓碑前,只是那里早就放着一束康乃馨,不用想也知道是谢婵来过。
“早上好妈。”
墓碑上的照片中,王雪新笑得温柔,两条粗黑的眉毛都没那么像关公了。
谢然往她面前一坐,自言自语道:“……前两天我和小谢去看过爸了,爸身体还行,你放心,和尚庙里一个尼姑都没有,我爸养了个乌龟,是个公……行吧我骗你的,我分不出公母,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你高兴。我和谢婵正琢磨着怎么让爸还俗,主要是那个山太难爬了!上次去的时候要不是小谢拽着我,我爬到一半都要发火。”
“哦对,小谢还有半年就毕业,他想继续读研,我心想着读就读吧,也不急着参加工作,反正我挺能挣。我公司现在发展的不错,正准备往汽车进出口那方向发展。”
“妈,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赵高又胖了,你没事多给我托托梦,在梦里多跟我说说话,骂人就不要了,有次梦到你在梦里骂我又欺负小谢,我现在哪敢欺负他啊,我先走了,下次再来,还得去看小马和老乔。”
谢然起身,捶捶坐麻了的腿,熟练地往后面几排走。
小马的墓碑前同样放着一束花, 这次是百合。
谢然从兜里掏出一小瓶二锅头,倒了一个瓶盖放在地上,给小马鞠了三个躬,双手合十赔不是:“今天不能跟你喝了,我自己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