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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的可开心了。”郁扬走进卧室,伸手摁在郁佳佳的脑门上,“行了,你都把我送到卧室门口了,转身,齐步走!”

郁佳佳撇撇嘴,抱着手里来自哥哥的惊喜礼物——一只圆滚滚的粉色猪气呼呼地离开。

门后,郁扬靠在门上心惊地拍拍胸脯,差点儿就暴露了。

对郁佳佳来讲,他哥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怎么能在这一点儿小事上失败?

郁扬掏出手机,翻出两人的聊天界面。

这几天他沉迷于滑板、痛苦于膝盖,差点儿把小美人忘记了。

郁扬先呲牙咧嘴地给自己腿上的两个大馒头上了药,然后躺到床上打开微信,盯着对方的微信看起来。

两个完全不熟的陌生人,该怎么开始一段话题?

郁扬想了想,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发现对方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朋友圈里孤零零地躺着一条内容。

在郁扬看来,这条内容非常的高大上,因为他看不懂。

里面掺杂着英文字母,但从结构上来看又像是物理公式,仔细一瞧,又觉得像是数学公式。

郁扬:……

他狠狠地将手机摔进柔软的被子里,并对手机竖起了一根中指。

来自一个学渣的蔑视。

过了一会儿,郁扬再次拿起手机,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要为了追一个女生洗心革面,刻苦学习吗?

那我校霸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但是如果郁佳佳问起来怎么办?我难道要告诉她,你无所不能的哥哥失败在了起跑线上,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知识层面的?

“啊啊啊啊,好烦,谈个恋爱为什么这么难啊?”

郁扬再次颓废地打开对方的朋友圈,狠狠地点了一个赞。

然后复制对方朋友圈的内容去百度搜索。

“三维薛定谔方程?将物质波的概念和波动方程相结合建立的二阶偏微分方程?代表了……”

郁扬一脑袋问号,一脸智商受到侮辱的表情盯着手机:“什么东西?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成了爪哇文?”

不过,知识阶层的差距根本拦不住郁扬想要攻略好看的小姐姐的信心。

没有什么是能难倒天上地下无人能敌的扬哥的!

仅仅思考了一瞬,郁扬就得意一笑,打开聊天框,给对方发了一句消息。

Skateboardbro:【看你的朋友圈,你也在自学大学知识吗?】

郁扬没想到,这条消息发出后,直到后半夜才得到回复。

第16章 他在深渊里

深夜,城市的另一边。

错落紧致的居民楼占据了街道,吞噬了阳光,拥挤的房客像是被分割开,放入一个又一个小格子里。

潮湿阴暗的环境长期压迫着人的神经,这里的人暴躁易怒,吵架动手已是家常便饭。

甫一迈入巷内,臭水沟和垃圾腐烂的味道便争先恐后地钻入鼻息,而这里的人却能十年如一日的忍受着。这些味道成了每个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楼上传来大人气急败坏地怒骂声和小孩子算不出答案挨打的哭嚎声,伴随着夫妻吵架摔东西的声音,被家暴的哀求声,灌入耳朵。

程野避开地上的泥洼水坑,躲避着不时从头顶掉落的墙皮和楼上扔下来的垃圾,一言不发地往家里走。

吴凤丽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嘴里骂骂咧咧地问候着楼上扔垃圾的全家。

“一群狗娘养的德行,没点逼数,早晚砸死哪个畜生一锅端了这帮杂碎。”

“你也能耐了,这道不好走,不知道扶着你妈。”

程野冷漠如机器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你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吴凤丽啐了一口说道:“我呸,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跟个耗子一样呆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

程野没再说话,黑色的卫衣兜帽盖住了额头,垂下的阴影遮蔽住黝黑的眼睛。

“又不说话了啊?能听你嘴里蹦出个屁来,我就烧高香了,您才是祖宗。”

吴凤丽扶着腰,恶狠狠地瞪着前面少年挺直的背影。

就在这时,一个苹果核从楼上飞下来,擦着吴凤丽的鼻子落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吴凤丽瞪圆了眼睛,突然嚎了一嗓子,坐到满是泥洼的地上:“哎呦,哪个杀千刀的,扔的苹果核,正扔我脑门上,要去医院了。”

程野停住脚步,侧身看着坐在地上表演的吴凤丽,本就深邃的眼眸更加幽暗。

“呲啦”一声,楼上一家的窗户打开,泼下来一盆水,紧接着一个女人破锣嗓子地喊道:“这洗脚水给你冲冲脑子,省的天天掂不清斤两,当自己多娇弱呢。”

一盆水浇的吴凤丽像个难堪的落汤鸡,程野漠然地转过身回家。

身后是吴凤丽和那女人的对骂声,惊走了一片睡梦中的飞鸟。

程野回家后十分钟,吴凤丽才浑身湿漉漉地进来,嘴里依旧是不住地谩骂着,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

“你也不知道过来帮我骂她,你妈都被人泼脏水了,你还站在那儿瞅着!”

吴凤丽脱掉

湿外套,随地一扔,走到程野身边,推了他一把。

“你说话啊,你就这么不愿意搭理你妈?”

“我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和你爸一个样。”

“你们程家的都没良心,我累死累活地给你们程家当牛做马。你爸那个杀千刀的,就这么抛弃了我们娘俩。”

“你这个月是不是还没去找你爸要钱?你为什么不去?你是不是觉得丢人?啊?!”

“他是我男人!你就该叫他回来,这里才是他的根,他的家,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得回来!”

“如果不是你学习差,不讨喜,你爸能喜欢外头那个野种吗?!”

程野一脸木然地站在原地,由着吴凤丽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胸膛。

小时候,吴凤丽说一句戳一下他的额头。

长大了,吴凤丽够不着他的额头,便说一句戳一下他的胸膛。

她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那个男人身上,却将所有的发泄口指向了自己的儿子。

每一次吴凤丽发疯的时候,程野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个木头,感知不到任何疼痛,无论身上还是心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吴凤丽打了个冷颤,骂累了,觉得身上又湿又冷,埋怨了一句程野不知道提醒自己先擦身体,骂骂咧咧地去了浴室。

程野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五分钟,深不见底的黑眸渐渐聚起光。他动了动身体,像是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一般,缓缓地号令身体转身,走向卧室。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习惯了在被骂时屏蔽视听,像个木头人一样无知无觉。

或许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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