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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心情好,她自来手也松,你愁什么?”

张德海脚步微顿,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沈轻稚的性子,一贯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最不喜欢宫人欺瞒敷衍,但这话实在难以启齿,故而张德海即便是得罪沈昭仪,也不敢胡言乱语。

两人一路来到游心池前,看着刚架好的葡萄藤竹竿游廊,沈轻稚满意地点点头。

她挺住脚步,转过身来垂眸看向张德海,张德海的腰就弯得更低了。

“你说吧,本宫且听一听。”

张德海心里咯噔一声,暗叹沈昭仪实在太过机敏,只他一个犹豫,就猜出了些许大概。

张德海叹了口气,因着沈轻稚往游廊下一站,这才低声开口:“娘娘,有些事原也不是咱家能管的,只是那孩子瞧着实在可怜,小的才多嘴一句。”

沈轻稚淡淡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张德海才道:“娘娘,御膳房有个侍膳黄门,今年刚二十,那长得可是眉清目秀,他人也是温温柔柔的,在御膳房还是挺有人缘的,这般年纪就要给他升中监了。”

沈轻稚一听就明白,这个侍膳黄门不是张德海的徒弟就是他侄徒弟,总归是有些关系的。

否则他一个御花园的管事,如何能管得了御膳房的人?

宫里的侍膳黄门长得都好看,伺候贵人们用些时候的膳,若是讨巧会办事,好些都能高升,在御膳房若是还能学门手艺,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沈轻稚笑着看张德海:“你倒是挺能耐,把人塞进了御膳房去。”

“唉,这事若是咱家当时没办就好了,如今可把那孩子害了。”

沈轻稚道:“跟那位贵人有关?”

张德海愁眉苦脸点点头。

“娘娘之前咱家也说了,那孩子长得好看,还不是一般的好看,御膳房的御厨们也想讨个好彩头,见他稳重又听话,就让他给承仁宫侍膳,可这一去,就坏了事。”

沈轻稚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果然就听张德海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那位贵人瞧中了他,直接便同御膳房要了人,想让他去承干宫专门伺候自己。”

这还了得?

给御膳房一万个胆子,都不敢给皇帝生母送年轻貌美的小太监,御膳房不想活了不成?

沈轻稚微微蹙起眉头。

她不知道贵太妃竟是还有这般的做派,这若是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坊间还不知道要如何嘲笑。

沈昭仪娘娘不过听到这只字片语,就把事情推算清楚,故而心情一下子便沉了沉。

沈轻稚垂眸看向张德海:“看你的意思,御膳房并没敢同意,甚至是冒着被她斥责的风险把人保了下来。”

“而今日,贵太妃又特别点了名要在御花园用早膳,”沈轻稚眯了眯眼睛,眼眸里寒光闪烁,“也就是说,她把人要来了御花园?”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贵太妃就是这个性子,她想要的一切,即便是胡搅蛮缠也要争取到。

张德海叹了口气,他撩起衣摆,果断给沈轻稚跪了下去。

“娘娘,您救救他吧,那是个顶好的孩子,再这么闹下去,他就要没命了。”

皇帝自然不会埋怨自己的母亲红杏出墙,即便只是个小太监,那也是他的过错,谁叫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呢?

沈轻稚同张德海也算是有同差之谊,她本就不是冷清人,就算看起来凌厉些,但张德海却知道她最是好心。

否则当日她也不会硬扛着要保住自己宫里的迎红了。

张德海这一跪,没有让沈轻稚进退两难,她反而眯起眼睛,遥遥向望春亭看去。

此事张德海不求,她也得利落了解,不能让陛下背负这么难听的骂名。

她也不能辜负太后对她的提拔和赏识。

沈轻稚深吸口气,对张德海道:“走,本宫倒要瞧瞧,事情到了什么地步。”

第57章

御花园就是张德海的地盘,他自然知道哪里有隐蔽的小路。

沈轻稚没叫那么多人跟着,只让戚小秋跟张德海陪在自己身边,另外还有个张德海带着的小徒弟,一行四人便悄悄绕过百花园,顺着隐秘的小路蹑手蹑脚绕到了望春亭后面的假山后。

几人刚一在假山后站定,就听到一道颇为懒洋洋的女声。

在一片飒飒风声里,只听那女子道:“怎么,柳公公这是瞧不上我承仁宫,觉得我只是个贵太妃,管不了你,也不如太后有体面?”

这声音沈轻稚自然是熟悉的,说话之人就是贵太妃冯觅儿。

冯觅儿今年十几许的年纪,尚未未及不惑之年,她又是那般的娇俏妩媚,她盛年守寡,能起这般心思其实不奇怪。

可坏就坏在她是皇帝陛下的生母。

若是宫里道德沦丧,伦常败坏,那萧成煜又如何能治理天下?如何让百姓信服?

故而贵太妃这般行事,简直是把好不容易坐稳皇位的萧成煜泼上一身污泥。

沈轻稚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贵太妃道:“把他上衣给我脱了,我倒要看看是本宫的鞭子厉害,还是他的骨气厉害。”

另一道还算熟悉的嗓音紧跟着响起:“娘娘,这是御花园,人多口杂的,不如便算了吧。”

说话的是贵太妃的大姑姑盼夏。

盼夏柔声劝着,但冯觅儿如何会听?

沈轻稚就听啪的一声,一道响亮的巴掌打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娘娘,臣是为了娘娘好,娘娘臣是真心待娘娘的。”

贵太妃声音好似带着寒风:“真心?你若是真心,那日在大殿上,你就不会听了太后和陛下的旨意,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还把我拖了下去?”

望春亭里,盼夏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冯觅儿。

冯觅儿这巴掌打得毫不留情,盼夏的脸红红肿肿的,看着很是吓人。

冯觅儿眯着眼睛,满脸怨恨地看着盼夏。

盼夏跟了她十几年,怎么会不知她是什么性子?故而即便盼夏心里再委屈,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只是哀伤落泪,膝行至冯觅儿身前,拽着她的衣裙道:“娘娘,那日是什么情景,娘娘不会不知,当日娘娘被鬼迷了心窍,说了言不由衷的话,若臣不拦着娘娘,后果不堪设想。”

冯觅儿紧紧攥着手里的茶杯,她阴森森看着盼夏,看着这个跟了十几年的宫人。

最终,她还是没有赶尽杀绝。

“好,好,我权当信你一回,”冯觅儿声音阴冷,“以后我吩咐的事,你就要好好办。”

盼夏哆嗦着起身,只能点头:“是,臣领命。”

望春亭里静了一会儿,沈轻稚便偏过头,透过假山崎岖的山洞,仔细盯看望春亭的情形。

她刚看了一眼,便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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