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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方式有很多。最便捷的一种,只要把这件事告诉琴酒,只怕不消三秒,那个男人的伯莱塔就会对准基尔。
或者,就依据她的层级……出手抹杀掉女主播小事一桩。
有什么必要选择[波本]做这件事?
某种乐趣?某种限制?
总不会是她也清楚他是公安,才让自己来做这件事的吧……
安室透闭了闭眼。
谁能想到,今时今日,她的身份已成明牌,许多事仍令人云里雾里,难以分辨。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他真的很贴心。”
女孩的话语还在观察室里回响,真挚、诚恳,满是温情。
“总会送我很好的礼物,有些,我很喜欢,有些,对我很重要……我们之前没有任何矛盾。”
风见很想问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转过头,长官给人的感觉很糟糕——正如这几日最常见到的那样。尽管大体上那张英俊的面容是平静的,周身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宛如没有流动,亦看不见底的漆黑深潭。许多人会感到慑惧,担心下一秒会有庞然大物破水而出。
风见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想想长官平日的做事风格,或许他也不需要说出口的答案。
想做什么的时候,他旁边的男人总能将事情料理得面面俱到。
送给她的礼物啊……
最初是护身符吧。她对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的“最后一案”的喜爱是那么明显,他忍不住想让她有件更好的。如今想来,那大概也是她的某种宣告。
照片,手环,胸针……一件又一件想传达什么,想表明什么的物品划过。
其中,照片那次尤为特殊。
——[她]的身世,就等于[切宁]的身世。
这句话,在安室透大脑里闪了两次,才被思维的主人刻入意识。
那对很早之前被迫离开自己女儿的父母,会想到这一天吗?
而那一次,他送给她这件东西……是在……
忽然,安室透反应过来,不是只有自己在按照时间回忆。讯问室的女孩或许给出了形形色色的谎言,但她也用了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线,来作为陈述的“锚点”。
送她照片,发生在牵扯到FBI的科技公司事件后不久。
一个目标,同属组织的两个任务。
对井上珠慧的不同处置,表面看上去是玛克与波本的冲突,本质却是切宁和朗姆。Boss在要求年轻的那个妥协。
也许,这会是基尔事件里,她需要用[波本]来解决CIA的原因?
可以撇清干系,减少来自那位先生的猜忌……
天光渐渐暗淡。
模样明显有些疲惫的大小姐被送回了拘留室。
眼见这一日又将结束,风见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
“搜查一课怎么一直不问那天晚上的事?”他道,“哦,除了一开始,马场那家伙倒是问了几句……”
等到她的人影彻底消失,安室透转过身。
“因为DNA结果还没出来。”他淡淡道。
“那也可以先问两句啊……”风见这句话没说完,已经见到上司的眉头拧起来了。
“不,不对吗?”他小心道。
“正是最初马场那场讯问。”安室透道,“太激烈了,敌对意味也过重。如果没有新的坚实的证据出现,却仍然抓住不放,很容易连眼下这种顺利的沟通也失去,不如先旁敲侧击,维持好的合作态度。”
“哦哦。”
工作结束,风见穿好外套出门。
“降谷先生,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您吗?”
他看向一日又一日呆在这个狭窄空间里的长官。有时候,他真怀疑困住的到底是谁。
“不用。”
黑夜降临,星子闪烁。
这是个称得上明亮的夜晚,银辉透过窗口一跃而下,碎成地板上的片片流光。
思维宫殿。
华贵的西式城堡会客厅,数学教授又在桌前阅读。
而坐在高高沙发椅上的女孩正一下下晃着腿,同时有节奏地敲着扶手。
听觉感知传来外界的动静。
她停下动作。
绅士将书翻页,道:“有人。”
一道人影从椅子上跳下来,女孩像那些临出门才发现有必需品找不到的人们,旋风般翻箱倒柜。
“我的Lilith面具呢!”
现实。
临时拘留室,同一缕清辉,落在浅金色的发丝上。
房间正中央,熟悉的身影默默伫立着。
他举起手臂,落在最近的敲击会发出响动的镜面上方,却迟迟没有动弹。
就在这时。
“你来啦。”
女孩的声音清晰平稳,没有一点睡意。
尽管如此,她依旧像真的刚从梦中醒来一般,像模像样地揉着眼睛从床上起身。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见到随着她姿势的改变,身后金发倾泻而下。
她歪过头。
“我们的甜蜜回忆,听着还开心吗?”
“长官?”
第265章 摇摆天平的左右两端
“你知道是我?”
“我现在知道了。但我还以为, 你永远不会来见我了。”
“……是吗?”
“骗你的,但我预计的时间要再晚一点,怎么也得再等两天吧。”
枡山瞳嗓音轻快道:“我没想到是今天, 这才第四天晚上呢。”
床榻上的女孩一边说话,一边将掩在身上的盖毯推开。她将散落在肩膀上的几缕长发挽至背后, 然后朝着他的方向很是乖巧地伸出手——正如她一直以来行动不便需要人帮助时表现出的那样。
来人很自然地朝前迈出了半步。
当安室透猛然停下的时候,枡山瞳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才刚落。
单人床上的女孩收回手臂,随即, 房间内响起了低低的满是愉悦的笑声。
“习惯啊。”她吐字很轻, “真可怕,是不是?”
一阵过分的寂静。
最终,安室透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来到房间内唯一的桌子旁。这里只有一把椅子。此外就是她的轮椅了。
金发女孩从床上下来, 没穿鞋,径直把自己塞进了床边的轮椅中, 并在微弱的电机声中, 离开了暗处。
窗户散进来的清辉有了用武之地。
至此,安室透这一晚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样。
月光下的她, 面庞清丽, 依旧有着往日的苍白与纤弱, 又不失金发碧眸的精致与华美。
不同的是, 丢开了淑女大小姐一面的作派后, 她显得灵动而随意。这也与她的装束有关, 拘留室的她不再是待客时常见的正式穿着,而是套着软软的圆领的上衣, 素色的裤脚下露出的脚踝纤细小巧, 时不时会轻轻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