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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有点尴尬,幸亏于澄幽默的解围,让凝滞的空气再次鲜活起来。当欢声笑语重新响起,舒饶的心羞怯又带点难受。当他抬头想向时誉寻求安慰,却发现此时的男友也目视前方,正和于澄愉快地交谈。
为什么时誉今天对自己这么冷淡?平时冰山一样的男友,怎么今天就这么频繁地露出笑容?他和于澄一块登过好多山吧,看着真的很熟。可是他的恋人不是在他身后吗,为什么就不转头理理我呢?
在阳光的照射下,于澄脸上的雀斑似乎都在活泼地跳动。爬山社的同学、随队老师,所有人都喜欢他,他那极富亲和力的笑容,他那俏皮的酒窝,他那天生的幽默感,他那永不枯竭的活力。舒饶的心苦涩得像泛青的酸梅,只能在心里偷偷埋怨自己的无理取闹。他明白,问题不在于于澄,也不在于时誉,是卑劣的自己在嫉妒着优秀的学弟。于澄是这么的强,年纪轻轻,就这么懂交际,又这么有组织力;他又是这么的干净,自信又大方,彻底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队伍里热热闹闹,混入其中的舒饶像走错地方的老鼠,没有运动的激情,也缺乏社交的主动,低着头遮遮掩掩,连加入话题的勇气都没有。
“时誉,我有点累,要不我们走慢一点吧。”
舒饶知道,没有人有义务照顾自己的情绪。但苦涩已经浓烈得让他难以承受,他只希望能稍稍离耀眼的阳光远点,离欢乐的泡泡远点,离心上人近点。但是,慢下来陪舒饶的除了时誉还有热心的于澄,“学长累了吗?上山的路还有一段呢。不过学长这么白,平时应该挺少运动的。”于澄笑容灿烂,温和而亲切的语气里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痛苦的感受还是像落石一样在舒饶心中一块接一块地积压,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显然不是乐观的信号。
大家都很开心,舒饶并不想在途中莫名其妙地哭泣。这是时誉喜欢的社团,是他定期参加的活动,里面的每个人都是他交情颇深的朋友。作为恋人,他并不想破坏大家的兴致,更不想让时誉难堪。虽然不礼貌也不体面,但逃离是比起失控更好的解法。
“我有点不太舒服,要不还是先回去了。时誉你们继续爬,我没什么大问题的。”
舒饶根本不敢看时誉和于澄的眼睛,此时的他成了落荒而逃的怪人,话没说完就立刻转身离开。他依稀听到时誉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但他的速度逐渐加快,并不想让崩溃的模样在任何人面前展现。
求求了,不要管我,你们好好玩吧。
山上的乱石并不会因为下坡而减少,过快的速度让失魂落魄的舒饶毫不意外地崴脚。脚腕上传来的刺痛彻底弄断了紧绷的神经,无法再继续下坡的他,只能蹲在树下无助地落泪。就在舒饶在心里第七次痛恨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时誉终于找到无端端离队又独自哭泣的恋人。应该是气恼恋人肆意行动,还把自己弄伤,时誉的语气中带点责备:
“你究竟怎么了?”
“我一直追着你,让你下坡别走这么快,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不喜欢爬山吗?”
“社团里的人都挺好的,我以为你会喜欢。”
“脚还很痛吗?”
“为什么不说话,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舒饶不知道无理取闹的恋人和情绪不定的疯子哪一个会更好,但多次突如其来的泪崩历史已经让他难以再找借口伪装前者。看到恋人不予回应,时誉只能一言不发地把他背下坡。回去的路上,舒饶发现天色已经变暗,一个美好的周六彻底告吹。这次爬山活动已经策划了一段时间,时誉之前是不是很期待呢?现在大家应该已经爬上山顶野炊,时誉会不会后悔给自己报了名。
崴伤其实并不严重,出租车到学校后,舒饶的脚只剩下一点不适。但时誉还是背着自己,一路走回宿舍楼。
“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时誉的嗓音一向都是低沉的,但舒饶还是第一次从中听到冷意。
他发现什么了吗?只是单纯觉得恋人任性妄为,还是发现了他的神经质?时誉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成绩好,会打篮球,朋友很多,长得又帅,应该值得更好的人生,更好的恋人。而自己就像一个不受控的炸弹,只会干扰到他的生活,禁锢他的社交,给他的人生陆续带来尴尬和难堪。今天的自己会毁掉爬山活动,那明天的篮球比赛,后天的上课时间呢?就连舒饶自己,都无法保证不会再出现失控的时刻。如果被包养过的历史也被传出去,又应该怎么办?舒饶不敢再细想,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给时誉光明的履历附上污点。可是他真的不想退步,他好爱时誉,真的好爱时誉,就算自己是坨烂泥,时誉能不能不嫌脏,愿意被自己沾上呢?还是说,他已经意识到恋人不太对劲?时誉的声音好冷漠,现在只是考察期,他会不会没过多久就提分手?
舒饶越想越害怕,绝望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死死抓住道别后准备离开的恋人的衣角,声音里的疯狂再也不加掩藏:
“能不能跟我一起上宿舍?”
“我真的好怕。”
“我的宿舍一到夜晚就会有虫子,密匝匝的黑虫。”
“我真的没有骗你的,是真的害怕的。”
“真的没有闹性子,宿舍里有虫子,一到夜晚就有。”
他之前早已想好怎么引诱时誉上楼,摆怎么样的媚眼,嘴角用什么幅度,哪个角度的他最好看,所有细节全都想得清清楚楚。但到了现实,他却只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时誉跟他上去,滑稽的模样,像极了卖艺节目里装可怜的小丑。
他本来想伪装好自己,正常地社交,正常地生活。但他的人生从未如他所愿,想试探却成了粗糙的告白,想色诱却成了狼狈的卖惨。
在原本的计划里,舒饶会给所有溃烂的伤疤都捆上厚实的绷带,以最落落大方的模样,自信地站在时誉身边。可伤疤还是伤疤,烂肉还是烂肉,腐臭味还是会透过层层伪装暴露在恋人面前,比起让他发现触目惊心的脓包后直接吓退,不如自己主动暴露出一点伤口。善良的恋人油然而生的同情,恐怕是挽留的唯一手段。
既然做不了塑胶花,他这块烂泥,只能彻彻底底地依附住无辜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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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房间后,时誉直接坐在舒饶的床边,让软泥一样的恋人彻底瘫倒在自己身上。死寂的宿舍楼里,脆弱的恋人的抽噎声尤其明显。
“学长,别哭了。”时誉扶着舒饶的脸颊,温柔地吻掉他眼睑下的泪珠。
贪恋着男友肌肤上的温度,疲惫的舒饶懒懒地坐在时誉身上,双手紧紧揽住对方的脖子,唯恐男友离开。
看着恋人软绵绵地抱着自己抽泣,时誉觉得生病的舒饶可爱得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不早点认识舒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