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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听着春的发言，心里几乎被汹涌而来的羞耻和不堪淹没，比被猫按在爪子下的老鼠还要狼狈。

——再这样下去，他会输吧？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黑发少年眸色深沉，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伸出自己的右手。

“春，我要跟你合作。”

真诚又平等的语气，把对方看成可靠的伙伴，而不是戏耍和嘲讽的对象。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个有着相同面容的少年，啪——右手在空中交握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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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空茫的眼神一直等到天色都亮了，眼珠都没有转动一次。

身体僵硬麻木，钉在地上的双膝仿佛一株在地面扎根的植物，绿色的草叶一片片凋零枯萎，被风一吹，化为纷纷扬扬的齑粉。

灵魂消散在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用手一敲，回音一片死寂。

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废墟前面，变成满头白发的少年。

雪白飘零的色彩，传达出巨大的几乎是当场自戕的悲伤和空妄。

“零，宝贝没能从火里出来……”

无比沙哑的声音，像是被滚滚的黑烟灼烧，像是被汹涌的火舌吞没，连一声呼救都没有发出来，就在极致的高温中蒸发汽化。

有一部分死去了，随着二楼走廊尽头最后一个焚毁倒塌的房间，一扇再也打不开的窗户，和一个再也逃不出来的人——这场深夜突发凌晨才灭掉的重大火灾，把昼彻底烧死在了昨晚。

“你把我杀了吧，用硫酸，不，用焚尸炉……我要把宝贝生前濒死的体验，不放过任何一点灼烧和痛苦，全部，全部都要在我的身上重现。”

白发少年站起来，朝着杀手微笑，美到极致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命运的悲剧，走向注定的结局，走向永恒的末路穷途。

“你能确定吗……还是说，你已经找到宝贝的尸体了？”

零死死皱着眉头，金红重瞳看着眼前快要濒临崩溃和虚幻的昼，冷静开口。

“如果你没有亲眼所见，或者没有找到足够多的证据去证明……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啪啪——他狠狠打了精神恍惚的昼两个耳光，用剧烈的疼痛狠狠打醒自甘沉沦的白发少年。

“自杀要是有用，洛早就回来了！”

沉默寡言的杀手第一次做起抚慰和劝解的工作，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更多的是看不起，悲伤和绝望有什么用呢——不如去找出制造这场事故的幕后真凶，以牙还牙，血债血偿，用滚烫的鲜血和肢解的头颅去完成一场壮烈无比的自杀式复仇。

且不说这是最坏的打算，洛可能根本就没有死！

组织向他下达的刺杀目标，危险重重，暗藏杀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他必须去做——如果他贪生怕死，逃避危险，死亡的阴影就会落在少女身上。

这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无非是雇佣了无数荷枪实弹的外国保镖，甚至用无人机和红外线做警戒和侦察。

凌晨偷袭，逐个击破，爆炸和狙击组合，肉搏和混战搭配，他总能成功完成刺杀。

零对自己的预测和判断百分之百确信，经过缜密的计划和安排，鏖战一夜，他终于欺进别墅，借助升降装置一个飞扑撞碎阳台上的玻璃，滚进任务目标所在的卧室。

刺杀对象是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像一头死肥猪的男人，见到他，直接吓尿了裤子。

哆哆嗦嗦把保险箱里的成捆的金条美金递给他，想要用钱买回自己的一条命。

他毫不犹豫，对着死肥猪一枪爆头。

撤退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但是不碍事，强大的恢复能力，很快就让他复原如初。

不眠不休踏上归途，等来的却是烧毁的温泉旅馆，和……洛的死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零一点也不相信。

“昼，你仔细想想——动动你那该死的脑子！我们住的地方不是普通的旅馆，是——温泉旅馆！后厅就有充足多的水源！

“虽然是木制建筑，可是配备了足够的防火设施，烟雾报警器，淋水花洒，火铃，消防栓，灭火器，水带，还有走廊上的监视器，所有应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一样不落。”

“这么大的火情，发生的几率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除非有人故意纵火——混淆视听，掩埋踪迹！”

金红重瞳的少年离开之前，细细检查过旅馆的每一处，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才动身出发，去完成组织紧急派发下来的任务。

意外有可能发生，但至少不应该是一场如此巧合的大火——一定有人来过！

“……你说得对。”

昼慢慢恢复眼睛里的神采，略显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面对困境时的睿智和坚定。

“对不起，是我钻了牛角尖。”

他向零道歉，也在向心里的自己道歉。

——不能如此懦弱，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和组织达成了某项跟宝贝有关的协议是吗？我猜应该是你想退出杀手领域，却被组织用宝贝的性命威胁……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你要去完成的下一个任务，一定与带走宝贝的富江有关。”

白发少年用堪比超算的大脑快速推导出他需要的结论，冷静从容的语气和平日的决策智库形象毫无二致。

“刺杀对象是激进党的代表人物山下议员吧？你之前已经成功暗杀保守党的富雄议员，现在，他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下一个，也该轮到敌对党派了。”

“零，你拿到的名字是不是山下藤原？”

昼静静开口。

“嗯，我还拿到了一个地点——特里斯号邮轮。”

零点头，又补充了剩下的关键信息。

“宝贝，很可能就在那里。”

“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

“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没结束。”

“好。”

白发少年和重瞳少年站在风中，对视的一眼，像是说了很多话，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