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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全部杀了。”

扶容被按在他怀里,也能感受到秦骛胸膛上剧烈的震动。

秦骛怕惊动了他,又缓和了语气,捧着扶容的脸,装作温和:“你不用再害怕了,以后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我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扶容眼中泛着水光,静静地看着他:“秦骛,我不信。”

秦骛捧着他的脸,捋了捋他垂在额前的头发,又用粗糙的拇指帮他把脸颊上的眼泪擦掉:“我把他们都杀了,我把前世的秦骛也杀了,我把他也杀了,他就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扶容小声道:“秦骛,前世的秦骛就是你。”

秦骛急急辩驳:“不是我,不是我,他死了,他被我杀死了,我把他的肉一刀一刀片下来,供奉给你……”

扶容肚子空空,只有酒水,被他这样一说,忍不住犯恶心。

扶容干呕了一声:“不许说……”

秦骛帮他擦擦嘴角:“不说,不说。”

这时,遮蔽月亮的乌云终于散开。

秦骛背对着月亮,皎洁的月光照在扶容脸上,扶容脸色苍白,双眼却通红,平添几分从前没有的艳丽。

秦骛帮他擦泪的拇指顿了一下,忍不住偷偷按了一下他的眼角。

真好看。

要是能一直这样看,那就好了。

这时,扶容问:“秦骛,现在是重生之后,对吗?”

秦骛收回作乱的手:“对,现在是我们重生以后。你喝醉了,出去不要跟别人说这些。”

扶容又问:“我马上要做官了,对吗?”

秦骛点头:“对,你马上就要做官了。”

月光照在扶容面上,秦骛背对着。

扶容眼花,看不清秦骛的脸,秦骛却能清楚地看见扶容的表情。

扶容的唇角漾开笑意,一瞬间,扶容弯了双眼,勾起唇角,朝他露出一个无比漂亮的笑容。

扶容小声欢呼:“太好了。”

秦骛看着他的眼睛,也跟着他笑,低声跟着念了一句:“太好了。”

扶容又道:“恭喜我。”

秦骛不解:“什么?”

扶容命令道:“秦骛,恭喜我。”

秦骛颔首:“扶容,恭喜你。”

扶容脸上笑容愈盛,他问:“秦骛,那你会后悔吗?”

秦骛面上的笑意却凝滞了一下,他没有回答。

扶容笑着问他:“我做官了,不会再陪你留在宫里了,也不用被别人欺负了。你现在后悔了吗?后悔前世不让我做官,后悔之前一直凶我,一直欺负我。”

扶容又哭又笑地看着他。

扶容眼里含着泪水,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一点儿恶意。

仿佛他不过是问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随口一问罢了。

“秦骛,你会后悔吗?你现在后悔吗?”

秦骛嗓音低哑,正色道:“扶容,我会后悔。”

扶容继续追问:“真的吗?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后悔多久了?”

秦骛说不出口,哑声道:“时刻。”

扶容看着他,在酒水的迷惑下,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

他在说什么?听不懂。

秦骛深吸一口气,难以承认。

四目相对。

秦骛捧着扶容的脸,心中一动。

秦骛目光下移,由扶容的双眼,移到他的唇角上。

秦骛低头欲吻,下一刻,却被扶容伸出手挡住了。

他正好吻在扶容的指尖上。

扶容认真地说:“秦骛,我和太子殿下在一块儿了,你不能再亲我了。”

秦骛没有犹豫,握住扶容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拨开:“你迟早和他分开。”

他根本就不害怕太子。

可是,下一瞬,扶容使劲推开他的脸:“秦骛,不、许。”

不许。

秦骛的脸被扶容推得歪到一边,他下意识收回手,松开扶容。

扶容笑了笑,用最天真的语气对他说:“秦骛,我恨死你了,知道你很后悔,我就高兴了。那我先回去了。”

扶容说完这话,就抹了抹眼睛,转身离开。

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要回去了,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呢。

秦骛站在原地,看着扶容踏着一地月光离开。

*

翌日清晨。

扶容捂着脑袋,从床榻上爬起来。

嘶——

头疼。

扶容摇了摇脑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对了,喜公公喊他过去吃饭,他不想,喝了两盏酒就走了。

然后……

然后就遇到了秦骛。

秦骛好像说了什么话,他很高兴,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上。

对了,秦骛跟他说什么了?

忘记了。

那就算了。

扶容打了个哈欠,下了床。

他今天就准备出宫了,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最后再把被褥卷一下,就可以走了。

梧桐巷里,娘亲已经收拾好了他的房间,就等他搬过去了。

扶容洗漱完毕,换好衣裳,收拾好行李,再去同六皇子道了别,就可以离开了。

平日与他相熟的侍从,他不认识的宫人,都过来送他。

扶容一边同他们客套,一边走在宫道上。

人群混杂,吵吵闹闹的。

忽然,扶容看见秦骛就站在前边。

在旁人看来,秦骛就是正巧路过,众人前忙停下行礼:“五殿下。”

秦骛微微颔首,从他们身边走过,经过扶容身边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扶容,我会后悔。”

扶容转头看他,目光疑惑。

他在说什么?

待秦骛离开,宫人们又重新喧闹起来。

“听说了吗?喜公公昨天晚上喝多了,出去起夜,摔了一大跤,头破血流的。”

“啊?怪渗人的,别说了。”

扶容舒了口气,抱着包袱,朝宫门外走去。

秦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扶容抱着小包袱,离开了养居殿,离开了冷宫,现在又离开了皇宫。

这回扶容出去了。

不是坐着小纸船离开的,是自己走出去的。

秦骛有无数次机会把他迷倒带走,可是他再也不敢这样做。

*

扶容搬去了梧桐巷,和娘亲住在一起,还有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诩兰台任职,做侍墨郎。

扶容每日卯正起床,在家里和娘亲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出发去诩兰台。

诩兰台就是藏书修书的地方,许多文官史官在那儿做事,一般负责修撰书籍、编写整理文书。

扶容跟着一位姓程的史官做事,主要负责磨墨、跑腿,还有抄录书籍。

不过扶容的字不太好看,程史官有点嫌弃他,总是让他多练字,往往扶容抄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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