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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甚至不如路边的乞儿体面。

以安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买主将他与弟弟一起仔细看了个遍,而后指着弟弟转身与卖家问价,就在那一刻他发现了买主腰上别着的尖刀。

当时满心只想着弟弟还小,不可以让他跟着这个坏人走,眼看着卖主将银两收入囊中,情急之中他使劲掐了弟弟的腿。

顾清鸿撕心裂肺的哭声果真让买主皱起了眉头,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也一起跟着哭时,这人却将手指向了他。

带他走的时候,这人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让他至今都不能忘。

“是你自己把自己送进来的。”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顾微澜,而是寒冢中为了活命而拼尽一切的无名。

是的,在寒冢只有在血肉相残和任务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名字。

被司夜找到时,他几乎已经要拥有名字。

然而他还是有了名字,一个希冀他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名字。

“顾微澜……”以安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应是不配再有这个名字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以顾家之风骨,又怎会愿意有这样一个骨子里都浸染了鲜血的后嗣?

“陛下赐我以安,今后便是以安。”比起顾微澜这个充满陌生感的名字,以安更让他觉得有所归依。

高长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并急于不逼他接受,

“时意他已入了翰林院跟着洛清许当了名侍书,虽只是个九品但也有了官职,你今后是想在禁军抑或参军都可以,自己也好好想想。”

以安闻言忽地抬首,原本被疤痕毁了的面容如今已恢复许多,果然如杨子瑜所言,虽不能全除,却淡到可以忽视。

他的五官本是清隽柔和,像极了他的母亲,只是这双透着戾气的双眼打破了该有的温润,

“以安只愿跟随陛下。”

明和殿的一棵大树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蹲在下头用树枝拨弄小虫,时不时地还嘀嘀咕咕,司夜一进殿门见着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他不太想打扰到二人,可眼下他必须尽快出发赶往坪州,就只好开了口,

“殿下,谢大人。”

两个身影皆是一震,谢松雪扔掉树枝慌忙站起来,高楚昀却已经扑进了司夜怀中喊着要举高。

司夜微笑着将高楚昀高高举起,惹得他咯咯大笑,双脚乱踢,本离得很近的谢松雪边笑边向后躲了几步,

“还是大人厉害,我举几下就举不动了,殿下还要怪我没力气。”

这话就好像相识已久的旧友一般极自然地讲了出来,原本看着高楚昀的司夜目光转向谢松雪,嘴角含着的笑还清晰可见,谢松雪只觉得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打到似的抽搐了一下,才又慌乱地见了礼。

司夜低头将高楚昀放下,再复抬头那抹笑意已经不见,原本还有些闹腾的高楚昀安静了下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道,

“先生您的脸怎么红了?”

第69章

谢松雪轰然一下,只觉得浑身的血直往脑袋上涌,这下连自己都清晰地感觉到耳根子要烧起来,想要辩解的话噎在口中,没脸讲出来。

空气几乎瞬间凝固,始作俑者却觉得无趣跑开了,独留二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将脸各自别向一方。

“嗯……”谢松雪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人是要找殿下?”

“不,是有事找你。”司夜很快恢复常态,淡淡的疏离感再次横在二人之间,“大人一直在官宅内居住比较嘈杂,现下京中有一宅府空着,皇上方才下旨赐大人暂且居住,希望大人能静心教导殿下。”

世人皆知叶时雨已死于诏狱,他的宅府自然也收回充公,赐予皇子蒙师居住也无可厚非。

谢松雪目露惊喜,他现下所居的官宅的确是住的比较拥挤,忙谢过皇上隆恩,内心又有些小小的期待,莫不是司夜能带自己前去新宅。

“今日殿下学毕,于统领会来带大人前往,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大人!”谢松雪下意识地想留住司夜,可叫出口后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得讷讷道,“那麻烦于统领了。”

司夜微微颔首转身离开,高楚昀跑了回来抬头看了看谢松雪,

“先生,您的耳朵尖怎么也是红的呢?”

谢松雪佯怒,捏了捏高楚昀奶乎乎的小脸蛋,心内却有些懊恼,既担心自己这点小心思被人看了去,又不免起了些不切实际的,小小的奢望。

在距京城西三十里外有座不算太高的山叫做岁山,因在山中发现了温泉,又距京城甚近,早在高长风皇祖父那时就在山上修了座行宫以供冬日皇家前往休养,只是后来的太上皇不好此道,距今差不多有近十年不有人曾去过了。

这里虽无贵人前来,可数十年来一直是有宫人们守着的,修缮打扫从未停歇。

行宫花园的深处有一片月桂树,时值八月,正是那金灿灿的小花开得茂盛之时,浓郁醉人的香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似乎只要打那儿路过一下,头发丝儿里都能掺进满满的桂香。

一个小太监抱着扫帚而来,挑挑拣拣地看着,像是好不容易挑下了一棵开得最茂密的,站在树旁掏出个口袋,仔细地将枝头上开的最好,最干净的那些桂花采入袋中。

而后将口袋扎好放在回廊内,又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上散落的花朵,这些花沾了尘土,小太监将其扫于树根处,十分可惜地叹道,

“且归吧。”

扫完,小太监转身抬起头,恰巧一道阳光照在他的眼上,有些刺目的光线使他眯起了双眼,不由自主地用手遮在了额头,而后愣怔了一下,被钉在了原地。

“那你可愿归?”

来人微笑地看着他,在树影点点光斑之中,月白的长衫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晕,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周围一片寂静,二人就这样相对而立,霎时间天地万物如无物,能看到的唯有对方眼中喜悦与绵绵的情意。

“时雨。”

这两个字将还沉浸在恍然中的叶时雨拉了回来,他略显紧张地看了下四周才道,

“陛下,现在只有叶小米了。”

这个显得有些久远的名字让二人不自觉地都笑了起来,叶时雨向前走了几步复又停下,在数尺之外将自己身上的尘土拍打一番,这才上前准备行大礼。

只是双膝刚刚弯下,一双大手就将他捞起,待恍过神之时脸颊已是贴在了朝思暮想的胸口上。

“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无用的礼数上。”声音从头顶传来,一股酸酸胀胀的暖意充斥着心头,叶时雨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过高长风的后背,不敢丝毫用力,

“陛下怎会前来,背上的伤可好了?”

“本就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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