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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会彻底沦为笑话。

“夫人放心,这几日是开业酬宾,全部免费的。”芙蓉道,这也是容景的意思。

“芙蓉姑娘,世人对你们多有成见,你们若是一开始就收取费用,只怕没人愿意上门,不若先免费积攒几个客人,待到名声打出去后,再行收费。”

芙蓉自然对容景深信不疑。她按容景所说的那样沏了壶香茶,又奉上一些果子点心。这女子忙道不用,“我本就没花钱,哪里还能用这么精致的茶点。”

芙蓉笑笑,“夫人不必客气。您既然选择相信我们,就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对客人自然要尽心尽力。”

这话也是容景教她的,容景说咨询并不像农民匠人,会产出实物,咨询是服务行业,除了给客人提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外,服务态度也很重要。

果然,这妇人呆住了。她受宠若惊的笑笑,说了句多谢,随后捧起一盏茶,讲起了自己的烦心事。

这妇人唤做沈氏,嫁人已经十余年,丈夫是家中独子,父母都已经离世,有两子一女,日子原本过得平淡而幸福。但近几年丈夫科考屡次不中,年过而立还只是个童生,这也就罢了,丈夫还开始变得不想回家,说要在书院学习或在是同窗家一起攻书。只让妻子沈氏隔段时日将钱给他就行。

“我不知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他才不想回家。他总叫我别担心,可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孩子们也想爹,我说去他书院附近租个房子照顾他,他也不肯,甚至为了躲我,从大名鼎鼎的崇明社学,就是容解元的那个书院,转到了更远的,没什么名气的书院。我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答应过婆婆,要好好照顾他的……”

说到这里,沈氏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芙蓉对另两个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快去宽慰这沈氏,她自己则连忙来到内室。

“容解元,现在该怎么办?”她问。

芙蓉虽然模模糊糊的知道问题症结。但她却不知该怎么表述,更不知这咨询到底要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故有些着急。

容景笑笑,“莫慌,芙蓉姑娘,你听好了……”

雅室里,另外两个女子安抚了好一阵,沈氏才止住啼哭,随后张望四周,问道,“刚才那位姑娘呢?”

正在这时,芙蓉微笑着从内室款款走出。

“我刚才进去焚香问心理仙人了。”芙蓉道,这也是容景教她这么说的,因为古人大多迷信怪力乱神,加之她们又是青楼女子,若不假借神仙,估计难以让人信服。

果然,沈氏闻着芙蓉身上的檀香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神仙说什么了吗?”

虽然,她并不知心理仙人的名号,更不知这名号是容景杜撰出来的,但并不妨碍她觉得这心理仙人听起来就不明觉厉,让人心生向往。

芙蓉心中更是暗自赞叹容景料事如神,面上却一片平静。她握住沈氏的手,“心理仙人说,你不必为此自责。”

她声音温和,神情悲悯,就像是真的在替神仙传话一样。

她心里默念着容景的话,“我们咨询在很大程度上是给客人提供情绪价值,女子本就活得苦,我们要让她们感到愉悦与轻松。”

沈氏张大了嘴巴,就听芙蓉温声继续说道,“心理仙人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你对得起自己妻子与儿媳、母亲的责任,你——无错。”

首先让沈氏认识到这不是她的错处,消除她的内疚感与负罪感,这样沈氏就会轻松不少,内心深处对她们的咨询也会更加认同。

想到这里,芙蓉有些唏嘘,历来男子但凡不上进或做错了事,都会怪罪到女人头上。可容景说,往弱小妇人身上推卸责任的做法很是无耻,非大丈夫所为。

沈氏脸上神色更为惊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以前那些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总说她这里不对那里不好,还是头回有人肯定自己。她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着芙蓉坚定的眼神,闻着那股幽然绵长的檀香气味,她有些恍惚,她再次仔细回忆了这些年和丈夫过往的点点滴滴,然后惊讶的发现,似乎真的如芙蓉所说,她一直尽心尽力,没有对不起丈夫的地方。

一时间,她对很多东西产生了怀疑,半晌,她才喃喃道,“可,可,若是我做的无可指摘,那夫君为何不归家?”

忽然,她恍然大悟,指着芙蓉大声道,“是不是前世的冤孽?化解需要多少钱?”

她也去庙里问过,还花了几两银子的香火钱,却没有改变任何结果。庙里的和尚说这是很重的冤孽,是前世她造业太多,才导致今生夫妻不睦。这种冤孽只能通过法事化解,并暗示没个几十两银子神仙不会帮忙。可她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只好作罢。

如果这位心理仙人也要很多钱的话,她可无力负担,沈氏有些担忧的想。

“我们供奉的是真正的神灵,是不会让您破费的。”芙蓉笑道,“您放心,一个铜板也不会让您花的。”

“那……”沈氏越发疑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既不是自己的过错,又无需花钱做法事,那么该如何挽回丈夫?

芙蓉继续保持着温和而高深莫测的神色,脑海中回忆着容景的话,容景说了,这沈氏的丈夫应该是从小被娘捧在手心长大,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妈宝,毫无独立生活能力。他娘也就是沈氏的婆婆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沈氏无微不至的照顾丈夫。

“所以,在你夫君的眼里,你是他又一个娘。他娘生他养他对他恩重如山,他有不满埋怨却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出,否则会被人骂做不孝。可你却不同,你是他的妻子,他完全可以用妇德压你,并将过去对自己娘的所有不满与埋怨全部倾泻到你的身上。”芙蓉缓缓说道。

随着芙蓉的话,沈氏恍然大悟。确实,丈夫不止一次说过她太烦人,啰啰嗦嗦就像个老妈子一样。

另外,这沈氏的丈夫要么读书不得要领要么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所以这么多年也只中了个童生。其实童生可以抄书、替人写书信开、私塾,甚至当富贵人家的西席先生,完全不愁吃穿。但沈氏丈夫却一意孤行,想要继续科考,完全不肯负担起家中的责任。

“夫人,你想想,你夫君今年已经三十出头,若是三年后的院试再不中,等他考上秀才已是不惑之年,到时候不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事,记忆也逐渐衰退,他还如何去与那些年轻的学子在科考场上拼个几天几夜,一起竞争呢?”芙蓉循循善诱道,“难道真要让他当个老童生,蹉跎一辈子,顺带着连累您和孩子们。”

沈氏恍然大悟,“姑娘,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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