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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封奇怪的信,从此消失无踪。”

他隐瞒了孙一平是自己派去打听的真相,以“隐居”轻描淡写略过,边说边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言兄”,角落署有一“平”字,右上方涂抹一带缺口的圈。

“这封信的内容如下——”他展开信纸,低醇嗓音混着内力,字字句句穿透大殿,“蔡兄,别后数月,特来信告知,合浦珠在京销路好,利润大,请为我多定十斛。令兄所提要求无妨,我七月南下,钱银必定交割清楚,一万个放心。日来事冗,恕不多叙。管老三字。”

余人听完,对应两份信的内容,且饶相提到,宋显扬在收到信的当夜,即刻杀了一对姓蔡的兄弟灭口,料想两封信不知何故被人调换了。

霍睿言简略解释,他平白无故接到风马牛不相及的信后,一度去寻过孙一平的下落,得悉对方被武功高强者打成重伤,在写信后没多久便离开人世,而信被当地村落的稚子窃取了,还回时不慎装错了信封。

“在下的好友,极可能无意中瞧见了不该看的,才被人灭口。至于他看到的是何事,想必就是北海郡王妃摘录的信息。”

霍睿言强行忍住悲痛,只因隔了两年之久,他终于得知孙一平不顾性命传达的重要消息是什么,遗憾友人已化为黄土。

幸好,为时未晚。

这封信将是扳倒安王的一大佐证。

安王寒着脸听完霍睿言的表述,眉峰凛冽之色愈发明显。

“可笑!饶相爷,霍侯爷凭这样似是而非、死无对证的两封信,就想污蔑我和太妃有染?你们对得起先帝的信任和栽培吗?对得起众位同僚的拥护和爱戴吗?”

的确,光凭两封来源可疑的书信,却无任何人证,只能引起舆论和猜忌,未能一口咬死安王与赵太妃有苟且之事。

但霍睿言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态度磊落,昂首应对:“王爷所言极是,因此下官请来了几位重要人证。”

宁王勉强从错综复杂的现实中回过神来,见安王脸色阴寒,他心生看热闹不嫌事大之意:“宣。”

百官面面相觑,纷纷往边上退开,让出一条道,转望时震惊发现,白玉台阶信步上来数人。

为首一少年身穿绯色团龙袍,俊秀眉目英气与柔仁兼备,正是当今天子宋显琛。

其身侧一容姿脱俗的少女,头戴游凤花钗冠,妆容精美绝伦,朱色朝服绣满金丝银线,雍容典雅,华贵非凡,竟是久未露面的熙明长公主宋鸣珂。

跟随在后的两名高阶内侍官,分别为刘盛与余桐;此外还有一名衣着打扮普通的村妇,和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

众人未料来者居然包含了天家兄妹,错愕之际,满场跪拜行礼。

宁王慌忙上前,亲自搀扶宋显琛坐上龙椅。

哪怕三品以上的官员皆知,过去六年来,皇位上的少年并非宋显琛,但一日未有任何废除或让位的旨意,他依然是先帝钦定的皇帝。

“众卿平身。”宋显琛时至今日,眉宇间犹有淡淡的怯意。

安王随众臣起身,打量那名中年村妇和男子,颠唇畔勾出不屑浅笑:“霍侯爷,敢问哪一位是你所说的重要证人?”

“都是。”霍睿言扬眉。

“哦?他们能证明什么?证明书信的真伪?”

宋鸣珂明眸划过一丝冷冽,清音徐徐:“证明安王叔与赵太妃,早在康佑元年的奔龙山行宫内,为不轨之行,其后还妄图杀人灭口!”

安王蹙眉盯着那一男一女,似隐约记起了某事,顿时瞠目。

宁王发问:“说说看,你们是何人?”

“回殿下,奴婢唤名樱鹭,二十三年前曾在延福宫当差,是赵太妃昔年的贴身宫人。”村妇不卑不亢答道。

另一名中年男子则中气十足:“草民姓袁,名一昉,曾担任延福宫的侍卫统领,于康佑四年离职。”

此二人皆为赵太妃的旧属。

中年的宫女倒也罢了,但这袁一昉年轻时没少四处走动,是以少数老臣对他尚有点印象。

当下,他们缓缓道出不为人知的隐情。

“……奴婢为太妃的陪嫁丫鬟之一,和如今仍在太妃身边伺候的樱鸾,是从小到大结伴的姐妹,也得知安王早在太妃未嫁时已有来往。

“康佑元年,先帝在奔龙山举行祈福仪式,太妃与安王二人旧情复燃,于偏僻的湖边小亭边……做下大逆不道之行,导致珠胎暗结。事后,赵氏命奴婢伪造染血的月事带,篡改月事记录,以达到隐藏有孕的目的。

“因樱鸾决意终身不嫁,而奴婢则想着等年龄一到便出宫嫁人,赵太妃担心奴婢离宫后泄密,暗中派遣当时的袁统领,以宫人大不敬为由,加害于奴婢……”

袁一昉肯定了她的说辞,坦诚昔时对樱鹭有好感,虽奉命杀她,却心有不忍,遂将她重手打晕、丢出皇宫。他对此心怀愧疚,数年后辞去官职,归隐田居。

此番,在宋鸣珂的授意、霍睿言的协助下,刘盛暗地里寻找二十三年前可能存在的漏洞,竟然还真让他找到了参与旧事的关键人证。

大殿之上,刘盛不光把人带来,还翻出先帝早年临幸的记录、宋显扬出生时涂改过体重、伪造不足月表象的凭据。

如此一来,有关安王与赵太妃有染的证据再度增加。

原本有一半朝臣认定安王被冤枉,听此言也逐渐产生了怀疑。

宋鸣珂不等安王反驳,命人从外头宣进来三名趔趔趄趄的壮汉,却是前些夜里突袭熙明长公主府、企图杀掉宋鸣珂、遭霍睿言制服的刺客!

安王起初似乎略为茫然,待三人道破了自己的杀手身份,并取出谋刺前安王府提供的禁卫军令牌,以及安王手下师爷所书的纸条。

虽非安王亲笔,但如若情况属实,传召当事人一对证即可。

此时此刻,舆论又一次倾向于“安王与赵氏私通谋逆”,仅剩极少顽抗派宣称,这一切皆可是伪证。

宋鸣珂和霍睿言漠然倾听殿内的喧嚣,两张如玉容颜皆浮现木然淡笑。

“也说不定……只是师爷买通了杀手!”

“这两名延福宫旧属算什么!很有可能是因犯了错,对赵太妃的处罚怀恨在心!才故意造谣损毁太妃清誉!”

“陛下和长公主切莫遭奸险之徒挑拨离间……”

汹涌澎湃的申辩声中,殿门外忽而多了一清朗的男嗓:“本王算不算奸险之徒?”

余人先是一愣,随后喧哗声更盛,不约而同转头望向殿外。

只见五名绿衫人簇拥着一位中等身高、体型偏瘦的黛袍青年阔步而入。

他头戴乌木发冠,长袍迎风,缎面绣有同色枝叶纹,衬得一张宛如白玉雕琢的脸,既有柔和之美,亦不失豪迈气派。

在热议声中,他双手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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