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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的人只剩她了。

霍睿言无血色的脸上渗出浅淡红意,拗不过她,只好乖乖听话,行至榻边。

褪下外披的墨蓝色半臂衫后,他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别了吧?”

“扭扭捏捏跟小娘子似的!”宋鸣珂低低骂了句,拿起案上的瓷瓶闻了闻,“是这药?”

“嗯,加了点香粉,怕被闻到药气。”

宋鸣珂把药瓶子、纱布、烈酒、棉花等物放进竹托盘,端至床边的矮几上,红着脸,探手掀开霍睿言被染红了一片的中衣。

“嘶”,他背上伤口受衣裳拉扯,疼痛之下,禁不住吸了口气。

“疼?抱歉,我没啥经验,你且忍一忍。”宋鸣珂自知笨手笨脚,唯有柔声安抚。

她以前跌跤、磕到头时,见过女医如何处理伤口,但毕竟是旁观。

亲手为二表哥清洁伤口,眼看他原本光洁细腻的肌肤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痕,内心不安,双手更是抖得不能自已。

“陛下……”霍睿言伏在床上,忐忑难言。

“疼就喊一声,我轻点儿。”她小心翼翼那竹镊子夹住棉球,一点点拭去血痕。

“唔……”他咬唇,强忍不发出声音。

宋鸣珂啐道:“现在倒怕疼了?当时何以跑去跟人斗殴?你堂堂六品京官,又是侯府公子,要什么没有?该不会是……与人争风吃醋吧?”

“不是!”霍睿言连忙否认,顺便换了个话题,“听说陛下昨天在北山遇到刺客?没事吧?”

“你现在才问!”

“陛下适才进门时气势汹汹的,想来也无大碍。”霍睿言没法扭头去看她脸色,只得半开玩笑。

宋鸣珂轻轻为他敷上药膏,并让他坐起身,再笨拙地拿纱布在他宽肩窄腰上前前后后缠了几圈。

线条流畅紧密的躯干,被她裹得有些滑稽。她没敢细看自己的杰作,胡乱绑好。

霍睿言成年后何曾在女子面前袒胸露背过?心跳欲烈,莫名回避她视线。

一时间,二人各自沉默,仅剩呼吸与心跳声。

院落外间或传来脚步声,以及是否需腰进膳的询问,一一被侍卫挡了回去。

灯火摇曳,奇楠淡香与药膏气味互融,使得暧昧氛围有增无减。

宋鸣珂又替他手臂上了药,闷声道:“你这伤从何而来?”

“我一江湖朋友与人争斗,我去给他挽回颜面。”他语焉不详。

“身为朝廷命官,去与江湖人斗殴?是你这位谨慎守礼的霍二公子会做的事?”宋鸣珂不信。

“确为实情。”他朗目柔光一黯。

宋鸣珂与他相处日久,哪句真、哪句假、哪句半真不假,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眼下捕获他微妙的闪躲,知他言不符实,不禁勃然大怒,愤而起身。

霍睿言唯恐她动真怒,舍他而去,心中着急,赶紧伸手拉住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负伤,牵扯到伤口,不由得脸色大变,没坐稳的身子往前倾倒。

他本可稳住,见她无意间回头展露关切,将计就计,摆出失去重心的态势,跌坐在地。

宋鸣珂只奔出两步,见状大惊,回身搀扶。

她人小力弱,光凭拉他的手,拽不动他一高大男子,试图挽他胳膊,却因他上半身裸着,窘迫得不知从何入手。

霍睿言以痛苦面容伪饰小小的得意,却见她烧着两颊,一咬牙,似要豁出去抱他。

他暗骂自己厚颜无耻,竟以装可怜的方式来博取小丫头的垂怜,正想作“身残志坚”状谢绝,她已弯下腰,双臂绕过他腋下,使劲抱他站起。

二人呈脸贴脸互相拥抱的姿态,肌肤触碰时,各自滚烫得不成样子。

霍睿言忽觉这伤所带来的痛楚,被她的关怀与呵护数尽抚平,还添了几分蜜意。

他再也不敢装模作样去占她便宜,脚下一用劲,自行站起,附在她耳畔温言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既不愿让表弟担心,亦不想让君主觉得我无能,才没主动坦诚。”

宋鸣珂收回两臂,微微喘了口气,嗓音细细:“你近日愁眉苦脸,就为这事?”

“也没愁眉苦脸……”

“还不承认!”

表兄妹二人生怕院中侍卫听见,均压低嗓门,挨得极近,无端形成亲昵的状态。

当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卧室,且对方没穿上衫时,宋鸣珂顿时整个人快着火了。

“我我我我饿了,”她嗫嗫嚅嚅,“那个……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霍睿言却记起赵太妃所言——“事情正如我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心中疑虑重重。

“陛下,昨天的刺客,是否已彻查过?”

宋鸣珂听他问起正经事,念及她此次到访,原是要与他共同探讨遇刺的问题,遂给他披了件袍裳,拉他坐到案前,详细讲述北山之事。

描述过程中,霍睿言取出了一剔红食盒,与她分食杏仁饼,又亲手给她倒了碗菊花露。

而宋鸣珂边说边留心他房中的布置摆设,惊觉他案头全是兵法战略战术与武器制作方面的书册,内心所想可见一斑。

她隐去自己滑进水中、秦澍脱掉外裳为她打掩护等“无关紧要”的细节,然而脸颊可疑的红云已出卖了她的羞赧。

霍睿言听完她所述,碍于她为一介女流,对于武功招式、兵器阵法等所知有限,而今看来,得征询秦澍才可获取更详尽的版本。

她话说到一半,躲躲闪闪且意带娇羞,所为何事?

虽说自她真正提拔秦澍到身边,他没日没夜吃醋乃常态,但他确信自己在她心目中无可取代。

此际她突然红了脸,尤其提及秦澍时,语意躲闪,诱发他各种猜测。

秦澍救她,自然功不可没,但她缘何有此神态?

甜蜜淡去,酸涩翻涌而来,因记起孙一平的死,惆怅与哀思又生。

闪烁烛光映照在两张沉思的面容上,寂静中欲言又止,忽闻院中有人步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竟是秦澍的声音!

“你俩……?圣上在里头?”秦澍认出两名下属,立马反应过来。

“秦大人,圣上和霍大人有要务商议,请您回避。”

宋鸣珂听得一清二楚,轻咳两声,提醒霍睿言:“快把衣服穿上。”

不等他答应,她自行出门,穿过外间后,对候立庭中的秦澍一笑:“秦指挥使倒不像是来找朕的。”

“见过陛下。有事与霍大人商量,没打招呼便来,是否扰了陛下谈论正事?”

秦澍借着庭院中微弱灯火,悄悄端量宋鸣珂的神色,显然逮住了一丝窘然。

“没,该说的都说了……对了,团子没找着,秦指挥使来时可有看到?”

宋鸣珂本想带领侍卫离开,又怕霍睿言伤后动作缓慢,来不及穿戴整齐,干脆随便扯开话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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