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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外加管事困顿不堪,没嗅出腥气,没注意自家二公子受了伤。
霍睿言吩咐他回去歇息,自行提了药箱子,找了个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房,独自清理伤口。
最重的那刀在背上,长约五寸,激战时拉扯得更深,当时命悬一线,没多大感觉,而今方觉疼痛。
当夜,反手草草抹了药膏止血后,他趴在床上,久久未能眠。
赵太妃那句话,于他脑海盘旋不去。
果然,赵氏一脉尚有死灰复燃之象。
碍于夜间山林漆黑一团,霍睿言在打斗中未能真正确认,交手之人是否为青楼所见的李姓男子。
倘若那人是安王的手下……那么有件事,正以他料想不到的方式酝酿。
翌日,霍睿言为了掩饰夜行外出与人交手之事,暗带着伤,早早回刑部本部处理案件,装作大病初愈。
不晓得有心或无意,竟遇到好几个人,均以各种亲切招呼或有事相询为由,碰撞或拍打他的腰背。
他默默把这些人列入重点观察对象,不动声色抵受这皮肉伤痛。
比切肤之痛更难忍受的,是失去好友的折心锥骨之痛。
午后,熟悉的同僚围在四周,共同复核大理寺审过的几桩案件。
他们对霍睿言投以崇敬的、疑惑的、等待的目光,只因他是年内晋升最快的官员、出身显赫的侯府公子、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有出众容貌,能文能武,为朝中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然而,再如何了得,他也不过是凡人,为血肉之躯,有情绪,有弱点,有难以割舍的人和事。
为遏制无处可诉的刺骨之苦,他勉力保持淡定从容的笑容,伪装出一切如常的姿态。
即便在兄弟、同伴、亲随面前,亦不能流露一丝半点。
…………
以香木打造的马车,由卫队护送,从皇宫后院一角行出,虽已取下金银线绣的帷幔,仍展露非凡气派。
宋鸣珂穿了一身淡青色缎子长袍,懒懒靠在竹垫上,随意拿了把扇子胡乱扇风,鼓起的腮帮子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桃子。
她无心张望热闹街景,满脑子尽是凌乱无序的思绪。
这段时日,一贯大大咧咧的大表哥变得心不在焉,她问了几次,对方总是支支吾吾,倒也罢了。
上一回,二表哥强作欢颜,随口搪塞她,她心里不是滋味,纠结了一整夜。
原本秦澍最为斗志昂扬,没想到今儿也魂不守舍,如像受了重大打击。
外加北山上自暴自弃、酗酒的真龙天子宋显琛……
宋鸣珂恼得直抓头发,气得想揍人!
这几个年轻小伙子究竟怎么回事!
天之骄子,有着最好的年华、上佳的出身或职位、大好前程,本该成为顶天立地的疏阔男儿!何以一个个萎靡不振,堪比每月闹几日情绪的小娘子?
她由衷感叹——男人真麻烦啊!
最教她无奈的是,不管如何旁敲侧击,他们都守口如瓶。
昨日北山山脚遇刺,打断了她前去与霍睿言议事的计划。
按理说,事发后,一向最关心她的二表哥,理所当然会入宫请见,问个安吧?
没有!连个影儿都没有!昨天晚上没有,今日一整日也没有!
这是要反了吧?
相比起遇刺,霍睿言对她的不闻不问更令她不安,于是这日黄昏,她随霍锐承回府,计划蹭个饭、揉个猫,瞅瞅那“寡情薄义”的二表哥到底在折腾什么!
抵达定远侯府,门庭冷落,她这“表少爷”下了马车,仅有管事带领两三名诚惶诚恐的仆役,却不见早该下值的霍睿言。
霍锐承有些恼火,低声问道:“不是早派人传话了么?”
“二公子回府后把自己关在房中,说是……有重要案情急着分析,不许任何人打扰……”管事为难道,“小的已派人去请。”
“这家伙有毛病!夜不归宿、怠慢君主,成何体统!”
霍锐承低声骂了两句,作了个请宋鸣珂入内的手势,皱眉道:“陛下请到前厅小坐,我去把他揪出来!”
宋鸣珂暗觉事有蹊跷,浅笑道:“无妨,我去看一眼,看他研究的是哪桩案子。”
众所周知,她来霍家,目标绝非常伴圣驾的霍锐承,因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下,她让霍锐承先处理府上要务,自己则领了两名侍卫,昂首阔步,如进自家门般长驱直入至霍睿言的院子。
院落如常清幽雅致,竹石意趣盎然,内里传出霍睿言的厉声喝问:“何人?”
宋鸣珂驻足庭院,环顾四周,淡声应道:“是我。”
霍睿言显然极度震惊:“陛下……您、您来了?请您到前厅稍坐片刻,我随后便到。”
“你房中有人?”宋鸣珂眸色一冷。
“没……”嗓音显然充斥着窘迫。
“那……我进来和团子玩一会儿。”宋鸣珂试探道。
“不不不,我这儿太乱了。”霍睿言透着不自在的焦灼。
如若平时,宋鸣珂多半会尊重他的意愿。
但此时此刻,人人皆有事瞒她,使得她周身上下如百蚁吞噬。
兄长久病,积郁成疾,她尚能理解;秦澍和她算不上特别熟络,不便多问;大表哥历来少与她交心,她都可以忍受。
独独最信赖的二表哥将她拒之门外,她心上的火气似浇了油,轰然腾升。
抑制多时的倔强与任性,于这刻爆发。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门道:“你俩在外头候着。”
说罢,径直跨槛而入,整个人像是一把烈火,企图冲进屋内焚烧事物一般。
外间无灯无烛,她没着急往里走,而是放轻了脚步,倾听里卧急忙收拾屋件的细碎声响。
她难得逮到霍睿言手足无措之时,怒火燃烧之余,禁不住暗乐,小声提示:“我要进来啰!”
“不,陛下!别……”
霍睿言语气中的惊惶激发了她的极度好奇,她半哄半命令道:“二表哥,让我进去。”
“不行……不可以!我……我衣冠不整的……不宜面圣!”
宋鸣珂先是一愣,脸颊如漫过两团火烧云。
迟疑半晌,她闷声道:“你回来半天了,更衣用得着那么久?我可不信……”
她顿了顿,陡然伸手推门,刚推了数寸,门边多了一股力量,却是霍睿言掠至,以脚顶住了门。
宋鸣珂怒道:“腿挪开!”
“别,我真的……不方便。”
“要我用皇帝身份下令吗?”
她嗓音透出冷冽之气,驱使门内之人不情愿地松了手。
…………
两名驻守在阶前的侍卫生怕皇帝落了单,自始至终竖着耳朵倾听屋内动静。
隔着外间、屏风等,皇帝与霍儿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