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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与她矜娇的眸子远远一对上,莫名喉头发紧,口干舌燥,离奇的躁动从心底最深处涌向周身。

恰恰此刻,以小皇帝为首的大队男宾们也朝山边信步而近。

女眷们退至一旁,盈盈福礼,各自低头,眼神复杂,偷偷瞪视那紫衫少女。

少女螓首低垂,眼波柔柔,觑向意气飞扬的小皇帝。

不料,对方忙于与身边的霍二公子谈天说地,竟连个正眼也没往她身上瞧,只随意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被无视了?

少女轻咬下唇,眉目娇色未变,可手上的团扇坠穗,已拧成了麻花状。

宋显扬看在眼里,没来由锥心难言,过后嘴角一歪,冷冷哂笑。

——宋显琛这小子,果然不解风情!

…………

事实上,宋鸣珂花了一下午,勉强适应必将面对的现实。

宴席散后,瞧年轻少女们一片绿油油的,假装羞涩,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她大致猜测,这出戏冲的是迟迟未定的皇后之位。

饶相千金又使出什么奇怪手段?能让其他同龄女子跟风换同色衣裳,以彰显她的一枝独秀?

估摸着,无非是找人散布她这小皇帝偏爱某种颜色的谣言吧?

鬼才喜欢这惨绿惨绿!小姐姐们,少费点心吧!朕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宋鸣珂刻意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拉着霍睿言唧唧喳喳,从天上的云儿扯到了定远侯府的胖猫。

霍睿言也出奇地配合,谈起他捡来的三花猫已圆成了球,笑容和眼神软柔如棉。

无数视线集中在二人身上,他俩却扯着极其无聊的对话,分外投入……

霍锐承戴幞头、穿长衫,加以护腰,紧随在后,笑得无可奈何。

新的一年起,他担任皇城司所辖的环卫官,已列入皇帝贴身侍卫,因而与弟弟常伴君王侧。

命余人自由活动,宋鸣珂只带了霍家兄弟及数名亲随,看似兴高采烈步往半山亭阁,实则心里发虚。

六角亭位于半山,宽敞雅致,竹木掩映,她暗松了口气,幸好,并非可怖记忆中的那座。

零星灯火下,亭内一窈窕身影,似在怅然叹息,骤觉有人行近,羞涩避让,细看居然是小皇帝,急忙与丫鬟上前行礼。

“臣女见过陛下。”

皎洁月光下,她杏黄裙裳简洁得体,满身书卷气,容姿姣好,水眸生雾,眸底幽怨未褪。

宋鸣珂觉此女眼熟,隐约想起,她随徐怀仁同行,五官与气质相类,应是徐怀仁的妹妹。

徐怀仁原为太子少师,后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得宋鸣珂重用,因改革一事得罪了不少人。

权贵们表面尊重,私下定会对家眷诸多抱怨。

因此徐小妹此番同来,十之八|九遭其他女眷排斥,是以提前退席,躲到无人的半山亭子。

宋鸣珂心存怜惜,柔声道:“徐家小娘子,免礼。”

徐小妹万万没想到小皇帝叫得出她的姓氏,震惊之下,腿脚发软,身子轻晃,便要摔倒御前!

这一下防不胜防,霍睿言手疾眼快,想伸手托住她,又觉于礼不合,遂迅速运劲,改以右手袍袖柔力带了她一把。

徐小妹站稳后,感激眼光如山涧醴泉,悄悄落在霍睿言挺拔如苍松翠柏的身姿上,软嗓细细:“谢霍二公子援手。”

霍睿言不过举手之劳,略一颔首:“小娘子客气了。”

徐小妹险些出丑,不敢逗留,向宋鸣珂福身告退。

临行前,她脚步缓了极短的一瞬,眼尾余光窥向霍睿言,颊畔绯云起落,唇角隐隐勾起一浅弧。

春山夜月,清幽花香随风袭人,若即若离。

宋鸣珂以手肘撞了撞迷惘的某人,揶揄道:“今夜打扮得有模有样,很招人呀!”

霍睿言仍沉浸在她突如其来的触碰中,半晌没反应过来。

宋鸣珂见他毫无表示,干脆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笑。

“若相中谁家千金,千万别害羞!告诉我,我直接给二表哥赐婚。赐婚这么好玩的事,我老早就想试试了!”

她略含酒味的气息,搅得霍睿言心跳停止,如坠蜜雾。

好不容易听清她所言,霎时间,他恨不得把挥袖的那只手给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表哥:喜欢的妹子变成男生,不但当了皇帝,还硬要给我赐婚,怎么破?

第二十三章 ...

“二表哥,我给定的这门亲事,你满不满意?”

面对宋鸣珂赐婚后洋洋自得的笑脸,霍睿言气炸了,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于是……咬牙切齿,狠狠把龙椅上的她拽入怀内,死死抱住不放。

她小小身板恰如那夜策马同行时娇软,仿佛没多挣扎,便悄然融化在他胸前。

柔顺如小猫。

正当他俯首欲吻,陡然惊醒。

原来,是梦。

这算什么?在梦里……欺君犯上?

霍睿言倍感难堪,蹑手蹑脚跑到浴室,偷偷摸摸洗了个冷水澡。

换上干净寝衣,他颓然坐在窗边,双手搓揉滚烫脸颊。

隐约觉着,梦内的那一幕,也许真会发生。

春月羞涩地躲入云中,留下丝丝缕缕细弱光芒,捆缚着他不安的心。

进不得,退不甘。

…………

翌日风烟渺渺,细雨如织,狩猎被迫延迟。

知宋鸣珂静不下心,霍睿言一大早带上新刻印章,赶去她所在。

目睹她下首跪坐着一苍色身影,他笑颜凝滞,目光焦灼,“陛下龙体欠安?”

宋鸣珂笑盈盈朝他招手:“二表哥来得正好,快尝尝元医官做的杏花水晶冻。”

她边说边指了指几上一红色漆盒,内装晶莹剔透的糕点,内里如有花瓣飘飞。

霍睿言见宋鸣珂无恙,心下稍安,随后又觉稀奇——元礼作为御医官,还顺带负责御膳点心?

“元医官当真心灵手巧,多才多艺。”

“谬赞谬赞!朝野内外谁人不知,霍二公子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一句‘多才多艺’,折煞我也。”

元礼客气回应,既有清贵之气,又不乏客套。

宋鸣珂以银筷子夹起一圆形的水晶冻,品尝后笑意舒展,又示意霍睿言自便。

霍睿言恭敬不如从命,只觉海藻胶做的糕体入口清凉,绵柔细腻,杏花甘中带苦,口感别致。

二人聊了狩猎计划,元礼插不上话,拿出一宽口白瓷罐,从中舀了一勺蜜,放入碗中,以温水调开,呈给宋鸣珂解渴。

霍睿言留意他动作娴熟,泡开后,朵朵红梅盛放,认出是宋鸣珂常喝的蜜渍梅汤,深觉狐惑。

这汤居然让她日日坚持喝上一年?连跑到保翠山行宫也欲罢不能?

霍睿言淡然一笑:“此为汤绽梅?常见陛下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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