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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走到他们面前,陈泽升率先跪下,温念紧随其后,“臣/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吧。”皇帝注意到了他们,并停下脚步与陈泽升交谈,“朕仿佛记得爱卿今日休沐。”

“皇上英明。臣趁着今日休沐来探望师傅。”陈泽升回答道。

“这是贵妃给你娶的媳妇?”皇帝又问。温念低着头,却仍然感觉到了他富有存在感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

陈泽升:“是。”

“嗯。去看看陈福吧,他现在估计躲在房里喝茶。”皇帝话音一落便走了。

第26章 见家长2

对待皇帝人人都应该保持绝对的尊敬,但凡面见,一定要眼观鼻鼻观心,绝不能逼视皇帝圣容——这是温念嫁给陈泽升以后学习到的宫廷礼仪。

此时皇帝越过他们离开了,温念出于草民的劣根性,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回头看了皇帝的背影,而且还惊叹出声:

“天啊,好高。”她目测着,仿佛比陈泽升还要高一点点。

也亏得是四周只剩下她和陈泽升了,不然温念怕不是要被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陈泽升把食指比到唇边:“嘘……”

温念反应过来不能随意议论皇帝,小心观察周围,确定没人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人。”

紧张的模样让陈泽升失笑,他安慰道:“倒不用这么紧张,下次注意就行了。”

陈泽升说着话,两人渐渐走到了宫中僻静处,然后温念就第一次在皇宫中见到了寻常的院落——既不是宏伟壮丽的宫廷式建筑,也不是冷宫落魄到极点的建筑,而是宫外常见的院子,藏在此处一点儿也不显眼。

“前面就是师傅住的地方了。”陈泽升指了最大的一处院落给温念看。他带着她走到这处院落的门口,推开没有上锁的厚重木门,让里头的清新气味泄露出来。

温念一眼望过去,能看见一条穿过院子的小溪,小溪两侧种了紫色和白色的花草,顺着小溪往上流看,有一棵年头很老的树,树底有一座简陋的秋千。

“听师傅说,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对家里的印象只剩下了一条穿过院子的小溪流。后来有能力了,他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引了一条小溪权当怀念。”提起养父陈福,陈泽升总有说不完的话。在他的话里,院子里每一处看似平凡的景色都有着不平凡的故事,“他对家乡的印象也没有多少了,只记得漫山遍野的白色和紫色的花,品种记不清了,就随便选了颜色相似的花种下。”

温念认真倾听陈泽升说的每一个字,她对墙边大树下的秋千更感兴趣,特意指了秋千问陈泽升,“那那个秋千呢?”

陈泽升的注意力顺着温念手指的方向放到了树底下的秋千,他的眼底渐渐显露出怀念的情绪,“那个啊,那是小时候师傅搭给我玩的。宫里活多,在院子外面总是要干活,师傅可怜我年纪小,才搭了秋千给我玩。”

“你小子,又在说故事了。”屋内传来一道声音,嗓音虽然很细,但中气十足,“在院子里磨磨唧唧的,还不赶紧进来!”

“进吧。”陈泽升率先迈步,却被温念拉住了衣袖。

“等等。”温念道,“让我准备一下。”

陈泽升以为温念要准备什么,结果她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就说她做好准备了。

陈泽升:“就这样?”

温念仰脸瞧了瞧他:“那我再准备一下?”

如果温念的再准备一下是多深吸几口气,那就不必要了,陈泽升重新迈步:“走吧。”

温念紧随其后,她抱紧手中的礼盒,面上看着镇定,心里其实已经糊了。

“师傅。”陈泽升拱了拱手,“小子带媳妇来见你了。”

“嗯,来了。”陈福身高中等,面白无须,他手里拿着个空烟嘴儿,手微微抬起,又轻轻落下。和善的眼睛在温念脸上一扫而过,“你媳妇叫什么名儿。”

陈福知道温念的名字及其他信息,明知故问是为了给温念一个搭话的机会。他们这些当太监的,习惯了在任何事情上主动给别人递梯子。

温念很聪明,主动发声道:“我名温愈,第一次拜见师傅,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你有心了。”陈福接过温念双手奉上的礼盒,没有当即拆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对温念说:“先敬茶吧。”

说着,他自个儿拎着茶壶给温念了一杯茶,示意陈泽升端给温念,“敬了这杯茶,以后和阿升好好过日子。”

温念端着茶杯,举过头顶:“请师傅喝茶。”

敬过茶见礼就算完成了。陈福让陈泽升和温念坐在矮桌的另一侧,开始了每一个家长都会干的事情,他眼睛盯着院子里头的秋千,道:“刚才你们俩是在说那个秋千吧?”

陈福没打算听温念和陈泽升的回答,自己慢慢地说着:“阿升是我从冷宫里捡回来的。那年事儿多,冷宫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是冷宫,尸体没人清理,我去的时候,尸体层层叠叠,看着特别吓人。所以外面说的也没错,我当年就是从死人堆里把阿升扒出来的。冷宫条件不好,阿升刚出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还要每天跟着我跑前跑后地上工——”

他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说着:“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当年我其实就是皇上宫里一个小小的传旨太监,事多的时候,阿升就要迈着他的小短腿儿跟着我跑遍大半个皇宫,有时候还要出宫。一天下来,那双小脚起满了血泡,怪可怜的。我就随便给他做了个秋千,让他回来院子之后可以开心一下。”

“当然不是现在这个院子。以前和几个人合住在一块儿,秋千也是几个人帮着搭的。”陈福说。

他说的这些事情,有一些温念已经知道,有一些却是第一次听说。她很高兴陈福能跟她说陈泽升小时候的事情,她总感觉仿佛了解了陈泽升的成长故事,就能更加贴近陈泽升的生活一般。

温念侧耳倾听的模样彻底激发了陈福的分享欲,他指着窗台上的一道痕迹道:“你看这里有一条痕迹,当然现在这个是我特意刻上去的。大概是阿升七岁的时候吧,他被人约了要去见识‘世面’,大半夜又怕被我发现了要骂他,所以不敢走正门,偷偷爬的窗。结果太紧张被绊了一跤,牙齿磕到窗台上边了,好悬没磕断牙。”

“见世面?”温念没想明白见什么世面要半夜去。

陈泽升接下了话头:“其实是去太监们私设的赌场,不是好地方。那个时候不懂事,别人怂恿两句就想去那儿玩几把,赚大钱。”

至于为什么当年小小的陈泽升会想要赚大钱,当然是因为他有一个爱钱的养父。他人小,偏偏着急报答养父,差点就走了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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