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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夏日里的懒倦之态。
“雪昭姐姐,雪昭姐姐,雪昭姐姐。”
院子外头有人这么一叫,灵月顿时来了精神,拿着扇子起身去挑帘子,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提着裙角,上了台阶,笑眯眯走进屋子里来。
灵月往屋里回头,告诉乌雪昭:“姑娘,茵姐儿来了。”
茵姐儿是大夫人荆氏的小女儿。
荆氏三十岁上下时生的她,不比她刚嫁入乌家生长女那会儿,还是乌家新妇,处处生疏,凡事先看人的脸色。
怀茵姐儿的时候,荆氏已经开始掌家,又有了不止一个孩子傍身,在乌家有了立足之地。
自然疼这丫头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茵姐儿也被养娇气了,是家里有名的楚霸王。
但她也分得清好赖,多半时候还是讲道理的,性格古灵精怪,又十分爱往蘅芜苑里钻。
蘅芜苑里的丫鬟,都喜欢茵姐儿。
尤其是灵月,有人说她俩是竹篓子遇到了扁担——算是碰上了。
乌雪昭把针插在绣架上,起身吩咐道:“把屋里的冰块搬出去。”
茵姐儿刚入夏就生了一场病,这会儿跑过来找她玩,定是将将病好,受不得凉。
灵月立刻把装冰块的盆,都搬出去。
茵姐儿打了珠帘进来。
这丫头才儿年纪小小,力道却不小,打的翠绿的珠帘飞起,野鸭子似的游进来,搂着乌雪昭的胳膊,笑嘻嘻问:“雪昭姐姐,有没有好吃的。”
还是女孩儿家馋嘴的年纪。
乌雪昭含笑低头,摸了摸的她脸颊,说:“瘦了不少。”
茵姐儿刚刚十岁,脑袋上梳着双丫髻,绑着水红的丝带,耳朵上才扎的耳眼,戴着两粒小珍珠。
这才出了病中,瞧着两颊掉了肉,下巴尖尖,两眼亮晶晶,小耗子似的。
但也架不住她在家里受宠,补身子的东西没少受用,脸上气色依旧红润。
就算是小耗子,也是最肥美、过得最安逸的小耗子。
乌雪昭转头笑着跟灵溪说:“去拿些软香糕过来。”
旁的油腻零嘴,却是不肯给她吃的。
茵姐儿也晓得乌雪昭这里有规矩,凭她怎么闹,也是闹不来的,轻哼道:“那就软香糕吧。”随后满意地往长榻上一坐,荡着细细的双腿儿。
灵月搬走了冰块,擦了手进来。
陪着茵姐儿说话,问她打哪儿来的,怎么身边也没跟着个人伺候。
茵姐儿吃了半盏茶,说:“刚从祖母那儿来的。”
灵月眼一瞪,诧异道:“她怎么又来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看来忠勤伯府的规矩还是立少了,她倒一点没吃到做儿媳妇的苦头。
茵姐儿则回答道:“婉莹姑奶奶和我娘,还有三婶,陪着祖母打叶子牌。婉莹姑奶奶在牌桌上还说了雪昭姐姐的坏话。”
灵月一听就来气了,立时叉了腰,一副要去算账的样子。
乌雪昭却不生气,而是问茵姐儿:“那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灵月缓过劲来,茵姐儿最是个精怪。
牌桌上有闲话听,她还能不留下?
灵溪送了软香糕进来,茵姐儿一只手一个,挨个咬一口,吃了饱了才慢悠悠地说:“我想继续听,但是娘让我过来喊姐姐你过去替一下三婶。”
“……”
灵月看着那一盘空了的软香糕碟子。
吃饱了才说!
茵姐儿打个饱嗝儿,跳下长榻,拉着乌雪昭的手臂摇晃:“雪昭姐姐,我们走吧。”冲她挤眉弄眼地说:“放心,我会帮你的。”
乌雪昭拿她没招儿,随她去了。
刚进院子走到廊下,就听到偏厅里传出来乌婉莹轻蔑的声音:“叫她来有什么用,她难道还能见到皇上不成?”
为的是世子请封的事来的。
大多数人请封的事都有了回音,忠勤伯府却没有。
陈家正四下找人活动着,乌婉莹便回了娘家想法子。
“她不也没见过皇上吗。”
茵姐儿看着乌雪昭问:“雪昭姐姐,你说是吧?”
乌雪昭垂下眼眸,道:“……嗯。是。”
第10章
乌雪昭牵着茵姐儿走进去。
牌桌上的人,齐齐回头过来看她们姐妹俩。
乌婉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屑多看。
荆氏见乌雪昭牵着她女儿,笑着冲乌雪昭招手:“雪昭,快过来上桌。”
三夫人来了月事肚子疼,已经提前走了。
眼下替她位置的,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
主子和丫鬟打,总是没什么趣儿的。
大丫鬟起身让位置给乌雪昭,笑道:“姑娘快来,牌已经给你起好了,一手的好牌。”
乌雪昭走过去,接手了那一副牌。
牌果然很好。
她脸上倒没什么情绪显露出来。
荆氏看到女儿嘴角上还有吃东西的痕迹,戳了戳茵姐儿的脑门子,道:“又跑你雪昭姐姐那儿去偷吃好吃的了。”
茵姐儿坐在绣墩上,身子被戳得摇摇晃晃,她两手拽着绣墩的边缘,仰头噘嘴道:“才没有——偷吃!姐姐给我吃的。”
小姑娘那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儿,逗得大家一乐。
乌婉莹也跟着笑道:“到底还是小孩子,就知道想吃的。有功夫你也好好学学女红针黹,想想自己的前途。”
这话道理虽是不错。
茵姐儿却不爱听,哼哼唧唧皱了皱鼻头。
再说了,谁是小孩子!
她俩不同辈的吗。
荆氏因知道乌雪昭有分寸,不会给茵姐儿吃什么伤身子的东西,又想着近一旬里拘束这丫头已经很久,没许她吃过零嘴,这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牌桌上,大家继续说忠勤伯府请封的事情。
乌老夫人精挑细选地出了一张牌,瞧了乌婉莹一眼,道:“隔壁的林二夫人丈夫在礼部任事,虽职位不高,到底是礼部的人,门道消息总比咱们多。”
隔一衙门隔一座山呢,请封的事正是由礼部的人经手。
乌婉莹倒不觉得自己曾得罪了林二夫人,点着头道:“那我抽空去请她帮忙打听一番。”
轮到乌雪昭出牌,她打出一张,牌刚刚落到桌面上,手都没收回来,乌婉莹便冷笑道:“姐姐,你连牌都不会打了吗?”
这张牌卡了她的牌不说,分明乌雪昭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哪儿是打牌,就是为了恶心她。
乌雪昭合拢了手里的牌,没说话。
乌婉莹沉了沉嘴角,换掉了原本想出的一张牌,只能拆了手里的牌打出去一张。
第二轮的时候,乌婉莹又挑剔起来,冷眼瞥着乌雪昭说:“为了不让别人赢,害得自己也不能赢,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