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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脚步不自觉加快。

刚走过路口,一道白色身影从黑暗中现身。

苏贤妃从拐角冒出来,尚未看清路口的人是谁,忽地脚下不稳。轻呼一声,朝那人崴去。

她来得突然,又在崴脚的瞬间正脸转向了祁阎。按照事先预想,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她会恰好撞到皇上怀里。

这样的手段,低俗卑劣,但苏贤妃顾不上这么多。今夜,她赌上全部的尊严破釜沉舟,无所谓招数高不高级,只要有用就行。

许久不曾笑过的她,此时已经摆出真心的笑容和一副诧异的表情。待皇上扶住或者抱住她时,稍一抬头,他也能看见笑颜如花的自己。

皇上他不是喜欢爱笑的女子?她要让他知道,她也可以。

不仅可以,还能笑得比安美人更加温柔美丽。

噗通!

苏贤妃没能一头撞见祁阎怀里,而是直接栽倒在地。

冰凉的雪被她压出深深的痕迹,无边寒意从脚底侵袭全身。

“皇上!”苏贤妃不可置信地唤道。

她预想过,最坏的结果,是皇上对她没有一丝情愫或者怜惜,只碍着君子风度稍扶她一下,就大步离去。

可万万没料到,皇上他,竟然躲开了!

他怎么能这样!

祭祀场上,即便她为他以身挡箭是故意为之,起码也表明,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结果,他就是这样对待敢舍命为他的女子?

凛冬寒冷,祁阎有点想他的小美人了。瞥了眼崇政殿的方向,他淡淡说:

“你适可而止。”

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点燃了苏贤妃潜在在内心深处的不甘与愤怒。

同样都是他的妃嫔,同样是故意制造巧遇,为何区别如此大?

她咬着唇,撑着身体站起来,控诉道:

“臣妾进宫三年了,皇上不喜人打扰,臣妾便一直待在芙蓉宫不曾逾越半分。三年了,臣妾得到了什么?皇陵挡箭,臣妾并非想给皇上负担,只是想用那样一种方式告诉您,臣妾……倾慕皇上。”

男人沉默着没说话,苏贤妃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缓缓低下头,轻声说:

“臣妾不求皇上恩宠,但求能伴君左右。”

天寒地冻,空气好似冻僵了不再流动。苏贤妃只觉胸腔进气少,出气多。她第一次这般大胆,说出这样放肆的话,此刻紧张到呼吸都在疼。

眼睛似有若无地从男人侧脸飘过,近二十岁的皇上,比回京之时少了许多戾气,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成为了一个魅力十足的成年男子。

“朕记得当初……”

时间过去有些久,祁阎顿了顿才回想起来:

“你和你父亲说的是,愿以命相抵,什么都不求,只求保全苏家。”

三年前的话,一字不差。

没想到皇上记得这么清楚,苏贤妃脸色有些难堪。

当初,苏家朝不保夕,一无所有,能给皇上利用的,只有自己的命。于是,便以命相抵。

可今日不同往昔,左贵妃没了,她贵为位份最高的妃子,她父亲也成了一品太尉。所图所想又岂能一样?

“皇上……”苏贤妃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忽然惊觉,皇上对她挡箭无动于衷,是否因为当初那句承诺?所以无论她为他做什么,他都认为理所当然。到现在不来看一眼,正面遇上,也不说一句关心她伤势的话……

祁阎眉目淡淡,看着苏贤妃委屈忧伤的表情,语气毫无起伏:

“命只有一次,做不成两笔交易。”

沾在衣服上的雪化了,冻得苏贤妃手脚冰凉,牙齿都在打颤。

皇上话已至此,她若知趣,便该闭嘴。

可鬼使神差地,她仍是顶着男人不耐的眼神,鼓起勇气表明心迹。

“这一次不是交易,臣妾真心喜欢皇上。”所以能不能像包容安美人那样,也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只能靠近一点点也好。

祁阎完全不留情面,神情寡淡,掀不起一丝波澜。

“不必,朕不喜欢你,也不需要你的喜欢。”

最后一颗粉红泡泡破灭,苏贤妃一直绷着的神经也仿佛瞬间绷断。眼看他要走,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伸手去拉他。

“皇上没跟臣妾处过,如何确定你不会喜欢臣妾?谁都不是一眼就能喜欢上。”

本来摆好的笑容早已消息,苏贤妃说着说着,差点就哭了,低声抽泣:

“臣妾,只要一个机会,这过分吗?”

她没能拉到祁阎,男人冷峻的面容覆满冰霜与深沉,身体侧着,似是懒得看她,语调较之刚才,更加不近人情。

“过分啊,怎么就不过分了,朕又不欠你什么,凭什么给你?”

祁阎不想跟一个讲不通的人没完没了,但苏贤妃好似魔怔了,竟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安染。

“可你接受了安美人,皇上可知,安美人并不似外表那般天真单纯?且不说她在生死时刻撇下皇上,只顾保全自己。就说方才,安美人亲口跟臣妾说,你们的相遇,不是巧合,是她有意接近你。从一开始,她就目的不纯。”

夜很静,风过无痕,只剩满身寒凉。

长久的沉默中,苏贤妃等得身体发麻,本以为说出这种话,必定会惹皇上盛怒。

可不经意瞥过他,却见男人眼角勾笑,那张冷似冰山的脸上竟浮现浅浅的温柔。

祁阎想起了初遇安染那天的场景,表面乖巧安静,甜美可人,但他一眼看得出来,她不乖,很不乖。脸上笑得那么灿烂,也掩藏不了她一边抠手指一边在心底骂他。

大胆乖张,表里不一。

祁阎突然不烦不燥,非常平静,一字一句说:

“哦。朕就喜欢她那样的。”

为什么是她?

这是个理智和逻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遇上的那刻,便觉得,就是她了。

始终一言不发的张德全此刻有些遗憾,皇上第一次说如此直白的话,可惜安美人不在场。

他悄悄看向大受打击的苏贤妃,贤妃娘娘待在宫里三年,皇上视若无睹。安美人一眼就给皇上相中,这是她的造化。感情这种事,本就讲不清楚,只能靠缘分。

希望苏贤妃能想通,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皇上。

看在苏家效命多年的份上,皇上对她足够仁慈。若她仍然不知收敛,可别怪皇上不留情面。

崇政殿灯火通明,光线照亮周围百米远。

祁阎走着走着,随口道:

“朕记得,陆廷尉乃将士出身?”

陆廷尉,九卿之一。

张德全猜到皇上打算,小声回他:

“是,皇上,陆家老太爷在先皇时期,曾因战绩斐然被封护国大将军。不过,他的儿子没一个跟他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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