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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换了新老板。

其实那家民宿环境真不错。

户型面积不小,风格也极简个性,尤其二楼露天大平台直对沙滩海景,上面放置了两台吊篮秋千。

可听风观云。

但上届主人似乎不善经营,一直没什么顾客,那换人是意料之中的事。

新老板也没重新翻修,添了些明亮温暖的装饰,只换了店铺招牌。

五月底。

民宿重新开业。

邻里乡亲闲聊最多的,不是她家文艺不通的店名,而是那位白肤朱唇,眉眼冷淡却性子温和的老板娘。

像极了藏尽故事的一轮皎皎月光。

-

“枝枝姐,好热好热啊!”

陶婉一路小跑着推开玻璃门,扑面迎来一股凉爽的空调气,她顿时清爽了。

“回家吃个午饭差点没把我热死,”看向端坐在前台的老板娘,陶婉抱怨道:“枝枝姐你看,我胳膊都晒红了。”

姜温枝正处理着网上预订客房的信息,闻言,抬睫瞥了眼她晒得通红的手臂,笑道:“这么夸张,坐下歇会儿。”

陶婉是她招聘来的管家,小姑娘十九岁,本地人,职高没去读。姜温枝见她活泼机灵,就留了下来。

许是假期快到了,也可能姜温枝在网上发的宣传有效果了,最近民宿入住的客人多了起来,岛上也热闹了不少。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陶婉从休息室拿出瓶矿泉水,喝了大半后,抽了张纸擦嘴,“听说好多地方都限电了呢,大家都说今年夏天贼难熬!”

“是吗。”

姜温枝的目光扫向门外艳红的骄阳,淡淡说:“又到夏天了?”

从前,三百六十五天尚有四季轮回。

后来,满载只是初、中、末的分别。

到现在,世界万般,就余她生熬着无趣看不到头的,一年又一年。

“嗯呐,枝枝姐你迷糊啦!这不马上放暑假了嘛。”

今天一早,店里的房客们租了电动车环岛去了,此时无事,陶婉惬意地坐在沙发上,遥控音响调出一首歌曲,偶尔跟着唱两句。

姜温枝敲着键盘回复新客咨询,意识到什么,她好笑道:“这么喜欢这首歌,还单曲循环。”

辨认出旋律,她十分感兴趣问:“老歌了吧,你们00后也听?”

如果没记错,这首歌应该比陶婉年纪还大。

听闻她的话,陶婉立马站起来,神秘兮兮凑到前台桌子边,“是老歌,但最近特别火。”

姜温枝知道这个歌手,摇头,“不是最近,他一直火。”

“不不不,不一样的。”陶婉小眼神都在发光,夸张渲染:“枝枝姐,网上都说‘这首歌听1000遍后,有缘之人可以逆转时光回到过去。’”

“......”

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瞳孔,姜温枝一噎。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对世界抱有美好幻想确实没什么错。

可她不是小姑娘了。

关掉网页,姜温枝拿了钥匙往楼上走,“你看着店。我在宋叔那里定了水果,他一会儿送来。”

“嗯!”陶婉捧着脸看她。

姜温枝笑:“有客人的,也有你的。我让宋叔分开包装了。”

“哇哦哇哦。”陶婉顺势比了个心,连续抛飞吻,“枝枝姐我爱死你了!你怎么这么好,你就是我亲姐!”

“走了。”姜温枝说。

三楼卧室。

姜温枝手撑着阳台栏杆,看了会儿沙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默了默,她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

须臾,轻快忧伤的旋律响起。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

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

......

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

......

七月,旅游高峰期。

民宿接待了一批刚参加完高考的少年。晚上,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嚷着要在观景大平台上投放电影。

姜温枝随手放了个十多前的老片子。

一群小年轻也不挑,看得津津有味,更是对开放性的结局展开了激烈讨论。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个美好的大团圆ending。

时间不早了,众人叽叽喳喳散去,陶婉和新来兼职的表姐,杨乐乐,一起打扫卫生。

杨乐乐是大一学生,放假闲在家,正好旺季民宿缺人手,通过陶婉这层关系来做两天兼职,轻松也能赚生活费。

陶婉收拾桌子,杨乐乐负责扫地。她刚来不久,对什么还都很新奇,尤其是现在坐在秋千上的老板娘。

杨乐乐眼神不自觉瞟过去。

老板娘雪肤红唇,细眉下一双潋滟不见底的浅瞳。

她穿着黑缎面衬衫和红色鱼尾裙,上面漏出纤长的脖颈,秋千下晃着半截莹白的小腿,细瘦的脚踝踩进白色帆布鞋。

长卷发随意挽落在肩上,风一过,脸边的碎刘海在一字锁骨纷飞。

加上观景台半昏暗半光亮的氛围,杨乐乐只觉得她又幽冷又乖戾。

“表姐,你看啥呢?”一旁的陶婉见杨乐乐快把脚下的地砖扫出花了,好奇问。

杨乐乐回神,不好意思道:“就是看枝枝姐好漂亮,性格也超级温柔。”

明明看着这么冷,这么不好接近。

“那是!”

陶婉自豪地仰起脖子,仿若被夸的人是她自己,“枝枝姐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留给我!”

“是吧,那婉婉我问一件事儿。”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杨乐乐小声说,“上次咱俩去枝枝姐房间打牌,我看到她床头有个好贵重的保险箱。”

杨乐乐皱眉,担忧道:“怎么这么值钱的东西不放好呢?我们提醒一下枝枝姐,让她收到隐蔽的地方吧!”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老板娘没理由不知道啊。

“害,你说那个啊。”

陶婉无所谓地摆手,甚至略嫌弃地挑起眉,“我知道那里面装得是什么,估摸着所有东西加起来还没保险箱贵呢。”

“......”

杨乐乐愣了。

看她不解,陶婉笑说:“那个保险箱寄来的时候,我和枝枝姐一起拆的快递。她也没避着我,从库房里抱出个纸箱子。”

“然后就开始往保险箱里转移。”

这就是一两个月前的事情,不怪陶婉记忆深刻。

她甚至还记得,那时,枝枝姐放东西的手都在抖,神色也是她没见过的谨慎,小心得好像在放传世珠宝或一沓沓现金呢。

“那到底装了啥?”杨乐乐有点好奇了。

“没啥啊,就......”陶婉撇了撇嘴,像在遗憾不菲的保险箱大材小用,“三个信封,看着年代都挺长了,颜色浅不说,有封还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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