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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结彩, 灯笼高挂,姜国强在门上贴完喜庆对联后,年夜饭也正好开席了。
今年姜家的年夜饭颇为丰盛, 饭后, 姜国强和温玉婷给儿子女儿一人塞了个红包。
姜温南上初中后越发调皮贪玩, 磕完头, 没留在家里看春晚,欢脱地下楼和小区里的玩伴放鞭炮去了。
姜温枝帮温玉婷收拾好碗筷,明亮的客厅里响起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
按照往年的惯例, 她卡着八点半给傅池屿发了新年祝福。
【傅池屿, 新年快乐!吃完年夜饭了吗?】
想着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忙, 姜温枝刚打算放下手机。
傅池屿:【吃了, 你在家吧?】
姜温枝的目光紧锁着这句话,睫羽上下翘着弧度。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指尖飞快打字:【在的。】
傅池屿:【十分钟后去阳台】
?
姜温枝的手腕微微颤着, 当即点开了手机计时器。
她的理解能力尚可, 傅池屿这短短几个字, 不管怎么斟酌考量,好像都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巨大的兴奋感铺天盖地包裹住了她。
干等什么十分钟啊!姜温枝猛地一拍脑袋, 迅速从沙发站起来, 穿过客厅, 径直走到阳台上。她掀开窗户,望向外面浓重黯淡的夜。
恰逢年节,小区的路灯和花坛旁装饰着大红色的灯笼和平安福, 在路灯下微微发亮。从高处看, 在姜温枝眼里只模糊成一片红河。
十分钟如同半辈子那么漫长, 又像是须臾眨眼的短暂, 计时刚一结束, “砰砰”的响声骤然点亮了她眼前的黑色。
满天焰火腾起绽放,姹紫嫣红般烂漫,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谁家炮放得这么早?”姜国强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遥控器,走到阳台仰头看天,发出了惊奇地感叹。
此起彼伏的火焰实在夺目,姜温枝眯了眯眼。低头间,她依稀听见了楼下吵闹的声音:“我去!傅哥,咱这烟花绝对放得够猛啊~”
来不及思考,姜温枝急速从姜国强后面蹿过:“爸,妈,我下楼一趟!”
推门而出后,她顾不得按楼道的触碰灯,只抓着扶手靠感觉一步两台阶地往下俯冲。
出了楼道口,凛凛寒风扑面而来,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半空中炸裂,烟雾升腾,夜空亮得通明绚烂。
姜温枝一抬眼。
有两道高大的身影站在暗黑中,其中一个身形她再熟识不过了。
男生穿着纯白羽绒服,黑色长裤,衣服拉链拉到顶,露出了俊逸的下颌。
夜晚温度极低,他本就白皙的脸更加冷玉,高挺的鼻尖上染着浅粉,狭长的眼睛半眯,正扬眉含笑地看烟火。
姜温枝的眼尾蓦地泛红。
空中落下星点的焰火没有湮灭,反而垂直落入到了她的心里。仿佛在做一个盛大美好的梦。
又一轮烟花熠熠齐放。
“嘭嘭”巨响中,她听见了自己微哽的声音——
“傅池屿!”
像是有心灵感应,男生没有任何迟疑地转头看她。
昨天下了场大雪,一眼望去花花得白,小区道旁的几棵光秃秃树干上还挂着冰凌,晶莹剔透,地面上也积着层雪,雪化成水,水结成冰。
明净的天地间倒映着两人。
傅池屿眸色微闪,他拂了拂鼻尖,朝她方向走了几步:“怎么下来了。”
“你怎么,”对上他的眼,姜温枝的睫眸潮气一片:“你怎么来了?”
“来和你说新年快乐——”
“还有我!”
白中一抹亮橙色圆滑地凑了上来。浓眉大眼,神色富有生气的男生勾住了傅池屿的肩膀,往前纵身一跃,笑哈哈说:“嗨!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嗯,周漾,新年好!”姜温枝稳住内心滔天的惊喜,怔怔地问:“不过,你们怎么会来?”
不怪她好奇,周漾她不知道,但傅池屿家离得还挺远的,这除夕夜,大晚上冰天雪地的,两人怎么就过来了。
傅池屿扯了扯唇,状若自然:“路过。”
姜温枝额角抽了抽,您路过得还真巧,溜达到我家楼下了都。
“什么啊!路过什么!”周漾皱眉拆穿:“我年夜饭刚撂下筷子,傅哥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带我去放烟花。”
他瘪了瘪嘴,有点委屈:“我特么还以为带我去江边或者荒地呢,谁知给我带这里来了!这种型号的烟花在小区里放多没意思啊~”
“......那、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姜温枝眨了眨眼,诚心邀请。
不等傅池屿开口,周漾头摇摆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这传统佳节的,要真去你家,那算什么?见家长吗?再说了,我们也没带礼物,不好意思上门的!”
傅池屿:“......”
他后悔了,捎这货来干嘛的,添堵?
姜温枝觉得周漾着实是想太多了,可也不能勉强,她瞟了眼旁边的傅池屿,呢呢道:“附近店铺应该都关门了,要不,我们去旁边的活动区坐会儿?”
“好。”
傅池屿抢先一步应承,眼尾一挑,示意她带路。
“你俩先去,我把剩下的烟花放完。”周漾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往阴影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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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的灯并没有全开,两人走得极慢,说是龟速丝毫不为过。
姜温枝舔了舔唇,只觉得周遭冷清的环境格外微妙。
忽地,前方迎面走来一群嬉闹着的人群,模糊间,她似乎听见了有姜温南的声音。
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姜温枝突然一个用力拉住了身侧的傅池屿,往就近的单元门里躲。
显然,傅池屿没反应过来,但也顺应了她,可他的身高远压过她,两人踉跄了几步,瞬间躲进了没有任何光亮,暗黑一片的楼道口里。
傅池屿低哑着问:“怎么了?”
“嘘——别说话!”
姜温枝猛一抬手牢牢捂住了他的嘴巴。
此时,满脑子做贼心虚的她全身紧张绷直,还踮起脚,试图透过傅池屿的肩线往外面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大大方方和朋友见面,怎么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可人已经被她拉到暗处了,现在再走出去被人看到,是不是更欲盖弥彰了......
好半晌,等姜温枝终于感受到傅池屿潮热的气息喷涌到她的手心时,她整个人不受控地一颤,骤然松开手和他拉开了距离。
眼前漆黑,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能感受到自己这刻的脸绝对红得不像话。
“呵呵,我、我弟。”
姜温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
“你弟,那躲什么?”傅池屿略带疑惑的声音在暗中极其清明。
“嗯,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