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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那么和我聊天没有关系么?”

“没那么离谱,我在和查尔斯玩,他不会介意的。”

“是我认识的那个查尔斯?”

“是的,就是他。”

“真幸运,查尔斯不在纽约,我们现在没有水也没有电,幸好我不是网瘾少女。”

“呃,这倒是件好事。”糟糕的是,一个拙劣的谎言开了头,就得接着用无数个谎言去补充它。

塞巴斯蒂安把耳机插好,差一点就说漏了嘴,天知道查尔斯一个小时前还在抱怨布鲁克林一片黑暗,早知道他就不该留在城里。

“塞巴斯蒂安。”

“怎么了?我在。”

“没什么,只是想听你的声音。”

屋子里的蜡烛越来越暗,不一会儿彻底熄灭,一阵肉眼可见的青烟在夜色之中袅袅娜娜地飘了飘,随即消散在了空气中。

塞巴斯蒂安却被维奥莱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严重扰乱了思考能力,他嗫嚅着嘴唇,当下无法回应,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一手举着手机贴着发烫的耳朵,一手习惯性地抓了抓颇为凌乱的短发,只觉得这样安静的夜里,有什么无法控制的存在终于被无可救药地点燃了,充盈在了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

无从逃避、无可逃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诚实地说,“你害怕吗?”

“还好吧,我不是很害怕。”

“哦,我知道了。”但,我很害怕。

“emmmm,”维奥莱特提议道,“给我讲讲你刚到美国的事吧。”

在这样的夜里,有人陪她聊天也不错,虽然说,这个人有些特殊对于她而言。

她不怕独自一人,但她不愿回想那个糟糕至极的梦境。

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刚到美国的时候,因为想要融入这里,我想过改个本土化的名字,比如克里斯托弗或者克里斯之类的。”

“让我想想,然后你和克里斯拍《美国队长》的时候,你们的导演就会告诉所有人,一号机位对准克里斯一号,二号机位给克里斯二号特写镜头。”维奥莱特想象着那个画面,把自己逗乐了,“我们剧组就这样,克里斯和克里斯傻傻分不清楚,后来韦登直接喊他们的角色名,这才好一点。”

塞巴斯蒂安轻笑,“uh,听上去你和克里斯相处得不错,不过他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oh-oh!宇宙第一rdj后援会会长嘛。”维奥莱特顺口吐槽,“偷偷给我起了个绰号,还以为我没有发现,‘violet’和‘violent’区别很大的好不好。”

克里斯或者汤姆之类的名字,无疑是重名的重灾区,其它还有詹姆斯、约翰、罗伯特等等,女子名的话,珍妮弗、杰西卡、艾什莉等等也很常见,属于随便一喊人群中就会有人回头的那种。

维奥莱特和塞巴斯蒂安的名字都比较冷门。

很早之前,他曾提起过自己的名字来自巴赫,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位钢琴家。

维奥莱特则是第一次谈到名字的由来。

“其实我的名字来自一首诗。”她说,“要我念给你听吗?”

“我听着,”塞巴斯蒂安说,“念吧。”

维奥莱特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轻且悠扬的声线缓缓道来:

“i saw thee weep

the big bright tear

came over that eye of blue

and thehought it did appeat

a violet dropping dew……”

在信号收到干扰的雨夜中,维奥莱特纯正的英音听上去很舒缓,间或有一些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否由于两人之间距离着上千公里,以及纽约正面临着罕见的飓风威胁,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而珍贵,塞巴斯蒂安完全可以听见,她公寓外接连不断的风雨声,这很可怕,但她却很镇定。

网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发表明天就会是世界末日的煽情“遗言”了,塞巴斯蒂安觉得自己似乎也被那些人的悲观言论所传染了,因为他甚至只要一想到生命最后一刻只能听着维奥莱特的声音,而不是面对面望着她,将她拥入怀中,那种随之而来的巨大愧疚和遗憾几乎快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很害怕,前所未有的。

这种情绪甚至远远超越了他们选择分开的、令人心碎的那一天。

在她轻柔的嗓音下,他渐渐被安抚了,但心跳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砰、砰、砰。

全身最滚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缠上心头,令他感到熟悉的酸涩而又奇异的满足,以至于耳边只剩下三道声音:她的嗓音、他的心跳、他们的呼吸。

他的心尖猛地颤抖了一下,挥之不去的回忆如同温暖的海水般涌来,睁眼闭眼全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画面,那是他不小心遗失的稀世珍宝。

他记得她软绵绵地称呼他“没有人先生”的样子,他也记得她当时唇边微微上扬的美好弧度,他记得

“their sunshine le□□es a glow behind

that lightens o'er the heart.”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维奥莱特的诗也念完了,塞巴斯蒂安听到她很克制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过一刻了。

“虽然我刚醒不久,但我好像又困了。”她含糊地说着,略带鼻音的声线仿佛撒娇,“给我唱支摇篮曲,怎么样?我有些害怕,外面雨太大了。”

“……摇篮曲?”塞巴斯蒂安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显而易见地愣了愣。

“一首诗换一支摇篮曲,这很公平。”维奥莱特耍赖,“e on,please,for me?”

好吧,这下他可以确定她是在撒娇了。

也许她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在意所谓的飓风或者世界末日,只是不是很害怕,而不是完全不怕?

塞巴斯蒂安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嗯,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做的话”

耳机中传来一阵极为轻快的笑声,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维奥莱特此时正眯起眼睛、笑得无比甜蜜的样子,然后就听到她催促道:“好呀,快开始吧!”

塞巴斯蒂安给她唱了一支来自家乡的童谣曲,罗马尼亚语的特点让他的发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完全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维奥莱特一开始还在被窝里憋着闷笑,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已经无人回应,只有轻浅规律的呼吸隐隐传来。

塞巴斯蒂安却没有挂断通话,而是静静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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