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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去不少灵稚上山下山脚程的功夫。
此地药材资源还算丰富,灵稚采集到消炎止血,祛风寒退烧热以及平喘镇咳的药草。
他在心里粗略合算的药基本都采集到了,盛夏树植繁密,果实挂满枝头,灵稚甚至还沿途摘到不少当季正甜的野果。
他用大叶子包好药草和野果,胳膊紧紧抱起这一大捆的物资赶忙下山。
回到山洞时天已经亮了。
灵稚钻进洞内,萧猊昏睡,且还出现烧热的状态。
灵稚沿山上下走了一大圈,衣衫早就干了。他脱去外衫盖在萧猊腰腹,摸出几枚野果塞进嘴巴,就算此刻他身心俱疲,摇摇欲坠,可绝对不能倒下。
他需要尽量多吃点食物补充体能,处理好萧猊的一身伤再倒。
灵稚抱着这个信念,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捣碎药草。
他将药汁涂在萧猊伤处,又把弄碎的药一点一点敷上,过程频频抬头看一看萧猊的脸,没有半分醒来的痕迹。
等灵稚好不容易处理完萧猊全身大大小小的十余处伤口后,眼皮已经撑不开了。
尽管他坐着休息,呼吸的频率却已达到极致。
身后却犹如出现一个巨大的深渊用力拉扯他,灵稚站在深渊的边缘,晃着晃着,最终无论怎么咬怎么掐自己,都敌不过那股力气,他整个人失去重心,沉沉地坠落。
一觉延至深夜。
灵稚醒时身子反射般激起一个哆嗦,渐渐地,待神智回笼,他忙伸手往木板上堆放的干草摸,凭借晦暗的夜色,看到草堆上模糊的轮廓。
人还在……
灵稚压抑内心的酸涩,勉强站起,抬着酸痛的胳膊收拾出一摞干草和枯柴。
山洞环境干燥,他蹲在地上摸出好几块光滑的石子,一块一块试着击打摩擦,隐隐弄出来的一点火星子终于成功地点燃干草。
灵稚加柴把火烧旺,他从怀里摸出两个野果,吃完后就着恢复了丁点儿的体力,撑起虚弱的身子,再次走回萧猊身旁,坐在木板上替他检查伤势。
几处流血最多的伤口有些起了炎症,好在不算严重,这已经是灵稚料想到最轻的状况了。
若伤口再继续恶化,他担心萧猊失血过多撑不过几日。
萧猊那道从背后击穿至前身的伤最严重,灵稚捣碎药草重新往这处伤敷药,一边敷一边压下眼底准备冒出来的水豆子。
短暂又漫长的四日,灵稚整整几日不言不语,醒了以后不是寸步不离地照看萧猊,就是到附近的山采集药草。
这日他回到山洞,照常先检查萧猊的口鼻,探寻气息。
萧猊没有清醒的迹象,灵稚有时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闭上眼,再起来时就摸不到这人的脉门。
他双手搓了搓绷得僵硬麻木的脸,拿起一枚果子捏碎了,将溢出的汁水挤在萧猊唇边。
浪费了三枚果子,灵稚把剩下的往嘴巴送,自己咬了咬,手指掐在萧猊下颌两旁,俯身,唇贴在萧猊唇上,用舌尖抵推果水果肉。
他睁大乌黑湿润的眼直勾勾盯着萧猊看,毫无半分旖.旎之色,一心想让萧猊多少能吃进些东西。
灵稚很怕萧猊就这么死了,受伤而死,又或饿死。
他痛苦地合上溢出泪珠的眼睫,握紧萧猊的手腕。
如果萧猊没有背着他自己洑水离开,兴许就不会遭受重伤。
第七日。
萧猊身上的一半伤口开始结痂愈合,几道大伤口炎症消退,反复折磨萧猊几日的烧热也退下了。
灵稚悬高七日的心缓缓松了松,他摸了一下对方消瘦且下巴长满胡茬的脸,再看身上包扎起来大大小小的地方。
萧猊的身躯宛若一块碎开的破布。
灵稚嘴角抿起的弧度涌出苦涩。
“不、不好看……”
他艰涩地挤出一句话。
第八日,萧猊未醒。
第九日,萧猊未醒。
当夜,灵稚的状态疲累虚弱,思绪紧绷麻木。
他拖着倦怠的身子魂不守舍地靠在木板一侧铺开的草堆上,实在太疲累了,方才闭眼睡觉。
刚阖眼,噩梦的深渊又拖上他沉沉地坠落。
灵稚浑身冷汗,他紧握萧猊的手腕,惊慌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触摸,都摸不到萧猊的脉象。
他慌乱无措,干涩的眼角有一串晶莹的湿润顺着鬓角滚滚滑落。
恐惧犹如巨石压得他全身颤抖,手脚抽搐。
直到有一股温和的力气,似乎十分有耐性地一点一点安抚灵稚的颤抖不止的身子,缠上他的手指,展开他捏紧的拳头。
灵稚宛若一只被人剥开的虾米,他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鼻息瞬间涌进一股浅浅的,淡凉的气息。
蓦然间他睁大胀痛濡湿的眼睫。
萧猊正艰难地撑起满胸满背伤口的身躯,待安抚好灵稚,此刻对上那双乌黑茫然的眼,顿觉心口发紧,轻轻握住灵稚的手腕。
萧猊嗓音嘶哑,问道: “是不是做了噩梦,莫言害怕。”
灵稚呆呆眨了眨眼睛,几颗泪顿时落下。
唇轻颤嗫嚅,半晌,他才带着怀疑出声。
“萧猊……你没死啊……”
他重新合上眼睛,喃喃:“好像做梦。”
萧猊这次双手都握紧了灵稚的手腕,咽下涌在喉边的血沫,笑道:“有你救我,我怎么会轻易的死呢。”
萧猊注视着灵稚肉眼可见瘦下去的脸,下巴尖尖的,因为太瘦的原因,眼睛又黑又大,看一眼就叫人心疼。
“灵稚已经是一位了不得的大夫了,”他喟叹,不吝啬地赞美灵稚,然后重新躺下,单手揽在灵稚肩膀上,微微喘着气,“梦里总听见你哭,所以我想尽快醒过来,让你担心了,莫要再哭。”
过了好久,灵稚闷闷出声:“我都没有哭出声,你怎么可能听得到……”
他又说:“你都昏迷了将近十日,一点儿都不快……”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
谢谢抒苑的X10浇灌
第81章 睡得可好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灵稚留在洞里的火堆烧得正旺, 提心吊胆的这段日子他总畏冷,同时担心把受伤的萧猊冷着,因此时时添柴续火, 把萧猊的身躯都烘热了,唯独他手指尖依然暖和不起来。
此刻看见萧猊清醒,方才那句疑似带有别扭怨闷的话说完后,他的脸, 脖子, 指尖, 脚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上一层火热。
觉察萧猊的视线总停在他的脸上,灵稚背过身, 想跟对方解释一句, 话到嘴边,大脑却一片空白,像一株蔫蔫的花。
该解释什么呢,他确实哭了好长的时间。
为此一想,灵稚愈发地失魂落魄,他性格内敛, 纵使生气了,只会像只兔子那般找个角落闷闷地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