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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李夫郎的男人许冲进城时给他稍一些东西回来。

灵稚跟在后头,蓝文宣正将剩下的钱交给李夫郎。

收钱的李夫郎和卸货许冲目光齐齐落在出来的少年身上,李夫郎惊道:“你回来了?”

八云村很小,人口拢共几十。

家家户户虽然都不挨着,可灵稚往村里送药草送久了,自村民去年没见过他后,起初还会惦念几句,有人想去城里报官寻人。后来此事被压下,日子一久,大伙儿才逐渐淡忘灵稚这么一号人。

灵稚对李夫郎搬出自己回老家的那一套话含糊过去,李夫郎合掌一拍,笑道:“真好啊,大夫回了村里,你也回来了,大伙儿都惦记你的药草,比城里拿的不知便宜多少!”

蓝文宣笑而不语,村里人的心思他都知晓,但灵稚好心归好心,这药草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愿意出市价向灵稚收购药草,合理获取,也存有私心想让灵稚多拿点钱。

许冲将货全部卸下搬进药舍后就带着李夫郎离开,蓝文宣留在院子整理货物,灵稚坐在亭下吹了会儿风,不久便凑过去帮蓝文宣收拾。

忙碌半日,蓝文宣晌午杀了一只鸡,留灵稚一起用饭。

午后灵稚离开药舍,他沿田边一直走,遇到在树下休息的农户,以及从县城回来的几名货郎。

一伙儿人聚在树下饮米酒闲聊,每每货郎出城出来,都会与村民吹嘘一番城中见闻。

比如城中某某商户的千金跟某富家子弟不愿联姻,又比如官老爷新纳了几门妾室。

最后货郎话停在嘴边,朝四周张望,声音小了,说道:“听闻咱们大燕朝的萧太师,自上月迦山剿匪时中了刀子,那把刀刺穿肺部,这还不得了,刀上说是有毒,太师受伤中毒至今,前几日才醒呢。”

山高皇帝远,村民们仗着官差管不到这座小村庄才围绕萧太师剿匪中刀中毒一事唠扯许久。

这群一辈子都没去过什么地方的乡里村民,说起燕朝那些权臣贵胄的秘闻皆唾沫齐飞,比话本上还会编故事。

不久,一群粗老汉发现他们人群当中蹲着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少年像一只毛绒绒的兔子抱膝蹲坐在空余的石块上,似乎受了谁欺负,眼角红抽抽的。

村民认出他,说道:“娃娃也好听这一口啊!”

灵稚认真问:“萧……萧太师中刀后那把刀真的有毒吗,他一直昏迷不醒?”

货郎点头,又往他从城内听到的传闻添了几把火,灵稚听到萧猊命已经没了时,农衣包裹的身子一晃,险些从石块上一脑袋朝泥里栽倒。

***

远离八云村的燕都城,茶楼酒馆时下都在热议太师迦山剿匪一事。

两千余名恶匪被太师带人悉数肃清,百姓称颂太师的英武威仪,又对太师受伤卧床深感关怀。

太师府,静思院。

不似燕城热闹,素雅古典的院子冷清,满园秋瑟,花池枯败。

刘总管带着奴才从后厨端着药膳,他们步履匆忙,神色忧虑。

刘总管进屋后静息屏气,生怕惊扰了主子的休息。

“太师,药汤煎好了。”

刘总管心里伤怀。

如城内所传,他们主子刀伤中毒后毒性入肺,的确在前几日才醒,过去昏迷的一个月全靠梅大夫到府上为主子吊了一口气。

他看着主子苍白修长的手指探出银绡帘幔,接过瓷白汤碗,浓稠的苦味散开。

起初刘总管不明白太师为何会受伤,时至今日,他瞧见主子清减病白的面容,虽然虚弱,但眉眼深邃晦暗,眸子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又或在等待什么。

萧猊饮完汤药,声音嘶哑道:“叫贺柒进来。”

作者有话说:

全章待修,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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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记得他

静思院秋色满园, 贺柒急匆匆地赶进院中,肩膀带去一片枯落之叶。

主子病容憔悴,他抬头只看一眼很快低头, 不敢直视。

萧猊虽面带虚病之色,却瞳如墨点,深邃逼人,丝毫无损他的气场。

贺柒只觉周身空气都压迫着自己, 冷漠的面孔绷紧如木。

自从那位小公子留居府上, 他很少见过主子这般。

如今小公子回了雾清山, 主子仍旧是原来的主子,贺柒倒没有心觉不适,只是……

在见过主子柔和的一面后, 多多少少会滋生些许幻觉。

毕竟常年为主子办事, 若主子时刻都让人惧怕,对他们这群下属是件考验心志的事情。

萧猊目光攫在贺柒脸上:“他如何了。”

贺柒道:“小公子一切安好,约莫刚回山上不太适应,在洞里睡了数日,如今已经出洞觅食裹腹,”贺柒话音停顿, “……成日吃了睡睡了吃,不久前下了一趟山。”

贺柒等小公子彻底安顿好才回来复命,他听从主子的吩咐,若非小公子遇险, 绝不出现在对方面前打扰他的生活。

话到此处, 贺柒不明白。

主子分明不想放开小公子, 却又为何让人回了山里?

主子叫他暗中保护小公子, 但事事不能插/手, 如今等小公子安顿下来,似乎又冷了那份情绪,把安/插的人叫了回来。

他猜不出主子真要放手还是假放手,假放手为何要布置,要顺着迦山匪徒算计了那么多,还将自己算计进去。

要知道主子算尽别人,但从来都置身事外。暗卫是主子的影子,主子去哪,影子就在哪,若暗卫出手,那群山匪早就被拿下。

可主子却顺着匪徒的刺杀阴谋,规划了后续的的发展,刀伤是真的,刀上的毒亦是真的,如若不是他们遵照主子的命令忍耐不动,真要以为主子会丧命在匪头手里。

若主子连命悬一线都算在心里……

贺柒背后一身冷汗。不知晓究竟有什么赌注值得主子走如此惊险的招数。

萧猊汲取床榻的气息。

灵稚离开一个月,榻上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他如一个宽和包容的长者,灵稚要做什么他都成全对方,然而又像一个阴骘顽固的疯子,他就算要死,都不允许灵稚忘记他,要灵稚记得自己“死”在他手里的模样。

萧猊道:“撤走所有人,无需跟着他。”

再等等吧。

萧猊苍白的手指敲了敲,忽然问:“他刚出洞时,面上神色如何?”

贺柒回忆,道:“小公子似乎神情惶惶,走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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