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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双文律给他的那一道剑意,可以暂时拖住一个合道者,但是还有第二个合道者。
夏遗在一旁冷哼:“是真没机会还是不想出力?”
堂堂魔主,能把乾坤搅扰得不得清净,怎么换到沓临,就缩手缩脚起来?
他以为那剑光是神念传讯,自己嘀咕两句也影响不到师父沟通。
方拂歌却听到了,剑光中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师兄’,自在天魔虽然手段难测,却只在于众生,对世界意志没什么法子。沓临的‘合道者’将我克制得厉害,实在是无法。”
“我性命掌握在你师父手中,怎么敢不出力?师父待我可不似待你温情,我若偷懒,就真的没命了。”
夏遗瞪眼。
谁是他小师兄?!
他管谁叫师父?!!
“好了。你小瞧了她。”双文律打断他们,对方拂歌道,“她修器。器者心空,空而自在。”
方拂歌若有所悟。
沓临执着于“有”。什么都要攥紧手里。自己没有的,就要去从别的世界中夺来。它认为,把别人有的、自己没有的拿来,填补了自己所缺的地方,就能达成圆满。
它一直抓着印开天的魂魄不放,也是因为它虽然利用印开天的魂魄完善了自己的规则,却没有触摸到本质。沓临所完善的那部分道,重点不在于外武道,而在于印开天魂魄中的心空自在。
若是没有了她的魂魄,沓临所完善的道还会崩塌。但它抓得越紧,反而越不得圆满。
双文律忽然转头看向朔洲方向。
“你见机行事吧。”双文律一步跨出,身影已消失在起云峰上。
可供沟通的剑光还留在起云峰上。
方拂歌敏锐地觉察到问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遗不想搭理他,强自按捺道:“不知道。”
双文律匆匆而去,只留下半句话,夏遗也心生忧虑。
方拂歌提醒道:“不要离开。他留下剑光在这里,就是要你与我传讯。”
“我知道!”夏遗暴躁道。
双文律离开得虽急,却不会来不及解除这道通讯。他要方拂歌见机行事,所见之“机”,说不准就要从夏遗这边传过去。
若非看出了这一点,他才不会搭理方拂歌。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86章
朔州。
白芽被魔破了心境,濒死之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沓临的声音。
她想要活,想要站到世界最顶端。这种极端的心念,与沓临永不止息的开拓道有相合之处。
沓临在她濒死一瞬,向她展示了自己的道。
凭什么呢?
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可以活得很好?凭什么,她这样努力,还是得不到那些人生来就唾手可得的东西?
她快要死了。可是那颗强执不甘的心,还始终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沓临与乾坤很像。但两个世界又有不同。不同之处在哪里?
沓临坦然承认力量对一切的影响。连天地的本能都是晋升、都是完善自己,如何却要欺骗自己的众生?
这世上,明明白白的,就是能者上,弱者下。
承认万物相竞,并不代表着混乱险恶。它的武仙之道,不也有条不紊吗?
而乾坤,它用因果给自己的道披上了一层天地至公的皮。
白芽看着魔幻象的“朗擎云”。
妖魔鬼怪要杀她,人也要杀她。
那些神仙们会除掉要杀她的妖魔鬼怪,却不会管要杀她的人。
他们是在救她吗?没有人救她。
这世上所谓的善恶、所谓的公道,本来就是假的。
她又想起楚狂人将死前的大笑与发问。
谁定的仙道?谁定的魔道?谁让我生?谁让我活?谁让我走上这样的道?
谁来断我的功过对错?谁来判我的命运苦乐?
为什么要为这样的问题发狂呢?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呢?
它们都是虚假的。
不想死,就永远追逐力量,永远向上,永远向前。
你看那高高在上、不受苦难的仙神,哪个不是掌握了力量?而且还在不断向上追逐力量?
他们为什么要修行啊?乾坤为什么要晋升啊?不都是为了追逐更上一层的力量吗?
为什么要问天地?!
那不过是一层矫饰的伪善!使人看不清,这世界真正的根源,不过是永远追逐!
无论那个魔为何能够藏在她的心念中,无论她在畏惧朗擎云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选择接受另一种道。
沓临的道。
她不需要善恶,也不需要公道,她只需要力量。
她漆黑的眼睛逐渐开始褪色,最后褪成了一片银白,只剩下边缘一圈浅淡的银灰分隔开眼仁与眼白。
借由这个新生的合道者牵引,沓临的意志悄然降临到乾坤当中。
双文律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意志的降临。这无法瞒得过护道者。沓临也没有去瞒。
这是一个邀请。
白沙皑皑如雪。
“我来问道。”“白芽”说道,“先问此身。”
无形的道韵荡开,像一道道波纹,与乾坤之道共鸣。
剑阁、坐忘岛、水月坊、天宫、地府……一道道目光在此道韵之纹荡开时,皆愕然投来目光。
峻极峰上,柏崖豁然起身。
“师父?”岑瑞道。
柏崖面色是罕有的焦灼。
“沓临来了。它没打算攻取乾坤,它要来问道!”
就如同魔与修士的道心争夺,胜者生,败者亡。看谁能寻到谁的破绽,谁能最先完善自己。
这是两个世界最根本的争斗,也是最凶险的争斗!
可是乾坤比沓临有一项优势——乾坤拥有自己的护道者。
这是一层护持,也是一层保障。
但对双文律来说,也是一重凶险。
沓临不会不知道自己对上乾坤的弱点,它还敢来问道,是因为它自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乾坤的缺处,找到了双文律的缺处!
柏崖正要动身,身前却忽然有人拦住了他。
宁闲眠化身道:“问道已经开始,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呢?”
“总会有用的。”柏崖道,“我亲眼看他奔向死途,足足看了三次。”
“再也不要有第四次了。”
宁闲眠叹息一声,让开道路。
朔洲。
“先把一个人置于只有行恶才能活下去的境地,然后指责她为了活下去而行恶,公道吗?”“白芽”问道。
双文律还没有答,一道剑光已飞落而至。
“历尽苦楚的人很多,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作恶,你背弃之人,也是在濒死的绝境中救得你。”柏崖冷声道。
若道有误,他来分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