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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下来之后,他就开始看这座院子不顺眼了。

这院子里的东西,许多都已在九百年间朽烂,后来由其他剑阁弟子修补重做过,比如岑瑞扎的竹篱、严中杰修的竹椅。这也没什么。

但后来白猿和剑灵打斗时,把院子里的东西打坏了大半。这些被打坏的东西,后来都是白猿下山央着其他剑阁弟子教它修的。

而那头给双文律敬过敬师茶的白猿,是方拂歌!

想起当初方拂歌是怎么假模假式地跟他讲他师父又收了一个弟子、挑唆他生气的,夏遗就恼恨得厉害。

白猿这个身份方拂歌不会再用,但他曾经用这个身份在起云峰上做的东西都还在。

夏遗回到起云峰后,撸起袖子把山上白猿留下的痕迹都清理了一遍,那些它动过的篱笆桌椅什么的统统斩碎成了地里的肥。

洛平澜来起云峰的时候,正瞧见双文律的化身坐在青石上刻阵,夏遗在一旁编竹椅——旧的那把是方拂歌修的,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夏遗竹椅编得飞快,周围剑气环绕,那都是竹片在空中抽出来的。

洛平澜打过招呼,对夏遗道了句恭喜。

夏遗对她点头应下。

洛平澜看他眉间竖痕尤在,却没有了摄人的凶戾,气息凌厉,却无煞气。

九百年前,还是剑阁阁主的夏遗气息也是凌厉的,但那时他的凌厉中有一种令人惊心的偏执,现在却没有了,只显得纯冽,如冰透的烈酒。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洛平澜是惊讶的,可是这惊讶也不太大。

千种缘由,万般因果,不过,师徒二字。

双文律将刻好阵法的竹片交给洛平澜。这是替换赤砂海守阵阵心用的。

洛平澜收好竹片,道:“既然师叔回来了,剑阁阁主不如就……”

“我不干。”还没等洛平澜说完,夏遗已经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他本来就对剑阁阁主的位置没什么兴趣,当初也是执心作祟,一定要成为剑阁中最优秀的弟子、把剑阁带上巅峰,才争了这个位置。

洛平澜叹气。她也想卸了这个担子。

双文律看她那模样就笑:“你指望他,不如指望岑瑞。”

洛平澜此来还有一个消息:“师叔,您的不归阜被人盯上了。不少魔修都开始去暗中试探。”

消息是何秋明传回来的。夏遗之前去绝连峦时可没遮掩自己的行迹。他之后一直没回去,这群魔修们就开始猜他是不是被剑尊杀掉了。

夏遗编好竹椅,站起身冷哼一声:“我去收拾他们!”

他不在乎不归阜,那破地方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这不代表那里就可以由着他们放肆。

“等你修为稳固了再去,”双文律道,“乾坤晋升,剑阁守定洲,南凉洲交给你来守。”

夏遗应下,忽然想起南凉洲的竹子又被他给砍了,一时有点气虚。

双文律又对洛平澜道:“去给霍骁传个讯吧。”

洛平澜应下。

霍骁。这也是个九百年未回剑阁的弟子。

九百年未归,九百年修为未曾寸进。

他当年失了一言,引发后来剑尊折剑、夏遗堕魔的种种事。当年失言的罚他已受过了,依宗门法规而罚,不轻亦不重。剑尊没有怪他,可是霍骁却无法放过自己。

霍骁自认是负罪之人,这份罪,剑阁的罚解不了。

剑阁没有逐他,他自己却再无颜面留下。自己离开了剑阁,九百年不肯归。

他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也没有办法挽回。只好去请擅算的旧友,求以天道指点,做一些可以弥补的事。就如同他去护卫邱书峰,数十年后,终于等到了在遂州为平血锈刀的风波而拼一拼命。

霍骁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熬了九百年。

现在夏遗归来,他的心结也可以放下了。

洛平澜走后,夏遗心中却生出不安来,问道:“师父,你的剑心……”

双文律伸手显化剑心,三尺长剑,唯有前面三寸是通彻无暇的,后面大半剑身却被无数因果缠缚不见本色。

夏遗魔心已解。双文律伸手轻轻一抖,剑身上为夏遗而负因果就层层解散了。

但除了夏遗的因果,这柄剑上还有许多因果。

双文律浑不在意:“这对我没什么影响。护道者多少是有些特权的。”

见双文律无意多说,夏遗只好按捺下去,他忍不住低低问道:“师父……假如我没成功呢?”

乾坤即将晋升,魔渊必然会有小动作,这是沓临最后的机会,它也必将出尽全力。

到时候,双文律不但要面临两个世界的强敌,方拂歌不会认败,还有一个……疯魔的他。

双文律笑了:“那样的话,你就有苦头吃啦。”

“你得再熬一熬。”

乾坤从没有放弃过它的众生。

魔渊的道是一条死路。

双文律不会让他的弟子,走上这条死路。

第85章

沓临。

流水石桥,烟雨人家。

老木房间里,一个高壮的男人用力按住女人的腿,另一个蓄须的男人手握麻绳死死勒住她的脖子。

女人用力挣扎着,手指扒住脖子上的麻绳,可惜,她的力量怎么比得过两个壮年的男人?

逐渐模糊的意识当中,只有恐惧的一念越来越清晰:不想死!

不想死,无论如何……怎样都行,谁能救救她?

执念一动,魔就开始追逐人了。

女人肌肉松弛,手上失了力道,呼吸消失、心跳停止。

勒脖子的男人探了女人的呼吸心跳,等了一会儿,摸她皮肤都开始发凉,确认道:“行了,真死了。”

“明天上报说她自缢死了,咱家牌坊和减税就到手了。”高壮的男人道。

他们这个妹妹命好,生辰相合,被大户人家相中冲喜。可惜还没来得及嫁过去,那家病秧子就死了。

这么好的姻缘就这么散了,太可惜。

他们把人换了嫁衣,放进棺材里。棺材吱吱呀呀地晃着,被抬到早已准备好的灵堂当中。

两个人匆匆离去,没过多久,蓄须的男人就领了个衣衫破烂形容猥琐的人来。

“记好了,好好守灵,这半吊钱就是你的,七天后,再给你半吊。不可马虎!若出了事,我们掀了你那破棚子,揍死你!”蓄须的男人吓唬道。

这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是他们村中的泼皮,人称赖子,又混又懒还好色,但是胆子很大,找外人守灵不容易,赖子缺钱胆大,他不在乎这种不吉利的活计。

赖子嘿嘿笑了两声:“没问题啊,我保准儿好好守灵,可是你看这钱,是不是得再加点儿?”

蓄须男人喝道:“七天一吊钱的买卖你上哪儿找?不想干拉倒!”

赖子嬉皮笑脸:“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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