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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就把岑瑞叫了来,让岑瑞把修为压至和白猿一样,和白猿打一场。
岑瑞只用基础剑法就把白猿给揍了一顿。
白猿被揍得怀疑猿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贪多不精。
贪多不精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它能出门后,就又不知道从哪学来了一些剑法。剑法嘛,肯定是跟人学的。可是白猿天生体态就与人不同,适合人的剑法,未必适合于它。它模仿能力又特别强,学人使剑法是学得惟妙惟肖了,猿的剑法却变得错漏百出。
改剑可比学剑要难,更何况双文律为了磨它的躁性,把它每日的训练都加了倍,熬得白猿苦不堪言。
这日洛平澜来起云峰上,白猿欢天喜地地去给她搬椅子,趁着这个机会偷一会儿闲。
搬完椅子,它又开始泡茶,等茶泡好了,它又不知从哪淘出来把扇子,要给洛平澜打扇。
双文律之前没去看它,由着白猿四处乱忙,此时一个眼神瞥过去。白猿立马把扇子放下,乖乖爬回梅花桩上,开始苦着脸改剑。
洛平澜并不同情地笑起来。
俗话说得好:宝剑锋从磨砺出。
剑阁,一个入门之考就在于“坚”的门派,一个历险阻而成道的祖师,他对弟子的要求……不是一般的严格。
白猿且有得熬呐。
洛平澜这次来是帮昊祇搭个话,聊得是乾坤晋升的事。
“乾坤中的太岁之气快清理干净了。”昊祇道。
这也意味着,乾坤之道的缺漏越来越少,用不了多久,就会完成晋升了。
“我已经开始逐步削减为清理太岁之气而生的神位,若无变故,大概一个月后,就可以全部削去了。”
这些神位都是昊祇辅助而诞生的,专由仙道修士担任,本就不长久。等用不上这些神位后,昊祇对乾坤也就没有辅助之用了。
“我想留下来看乾坤晋升完毕。”昊祇提出道。
只是一个小要求,双文律自然应允了。
昊祇很高兴。见证一个大千世界晋升圆满是很难得的机会,这对它来说也是很大的帮助。
解决完昊祇的事情,洛平澜还有一件事。
乾坤即将晋升圆满,世界的每一次晋升,都是一道门槛。平日里稳固的规则会产生动荡。这是一个世界最虚弱的时候。而乾坤从大千世界真正晋升圆满之前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将是最危险的时候。
诸大宗门一直在为此做准备,早已于各处节点设下阵法。中途又有神道重立,天宫地府镇守星云海与幽洲,乾坤的防护已然强悍到可怕。
双文律听罢颔首:“绝连峦我来守。”这是乾坤中最大的一处节点。
“再过一个月,乾坤就晋升圆满了。过去的因果,到时候再了断也不迟。”
洛平澜点头。
目前乾坤晋升是最重要的。等到乾坤晋升结束,魔渊、沓临……一桩桩一件件,就到了该清算干净的时候了。
第82章
朔洲。
这是一处荒漠之洲。白沙与狂风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朔洲曾经也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大洲,但是在三千年前那场劫难中,朔洲被斩断了生机,从此以后,草木不生、鸟兽不长。
随着乾坤的愈合,现在的朔洲已经重新有了生机。从死寂中重新挣扎出来的生机,在这个大洲上诞生了独特的生命。
干枯的、尖锐的、披满甲壳或鳞片、用尖刺和革质皮保存水分。
楚狂人躺在细腻的白沙上,风吹过一次,就给他盖上一层白沙。他身上的血腥气吸引来了许多动物与昆虫,但这些昆虫在楚狂人身旁三寸外就停住了。它们天生的敏锐觉察到了危险。
楚狂人还活着。他被夏遗一剑刺破心脏,但这对于他来说其实不算致命伤,夏遗的杀念入体,也不至于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他躺在沙地里,好像已经彻底昏了过去,任由风沙打磨着他的身躯,也没动弹一下。在风带来的白沙彻底将他掩埋前,风里传来了铜铃声。
一支驼队从沙地上走过。
这是一个生活在沙海中的聚落,驼队中有一只高大健壮的白骆驼,白骆驼背上坐着一个披着宽大白袍,用兜帽与纱巾挡住了脸的人。
她的眼光很利。隔着风沙看到了还没有被完全掩埋的楚狂人,也看到了他周围虫蛇围绕却又不敢靠近的异象。
她的目光闪了闪,叫停驼队,伸手一指:“那里有个人,把他带回去。”
她从白袍下伸出的手几乎与那袍子一样洁白。
……
楚狂人睁开眼。
他躺在一张洁白的帐子里,身下垫着兽皮,身上的伤也被裹好了。
他并没有昏过去,只是想看看这些人要干什么。
朔洲大漠中常有快要死的人,但救人的却很少,救偏离道路的人,就更少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没有探明安全路线的地下是否有流沙坑。
楚狂人当时躺着的地方,就是一处偏离道路的地方。
但那个骑着白驼的女人一声令下,把他抬回来的那些普通人就立刻走进了危险的陌生沙丘。
他从那个女人身上觉察到了修为。她必然也能看出自己是一个修士。
她把一个重伤的陌生修士捡回来,是想要干什么?
这些人把他带回来,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看见了他带着的芥子袋,但没有拿走,仍放在枕边。他的身上也没有被布下禁制枷锁。
不图财,那图的必然更大。
但楚狂人没心思去猜。
他活不了多久了。
夏遗那一剑杀得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狂心。他的狂心去了,牵他作傀儡的丝线也就断了。
但线断了,他的命也就断了。
楚狂人不恨夏遗,但也不谢他。
夏遗至少让他明白了自己这荒唐的一生,在快死的时候终于摆脱了控制。
只可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在暗地里把他当做傀儡控制了一生的人是谁。
楚狂人回想自己的一生,竟不能得知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
也许从他一朝悟道入魔开始,也许从他以人为粮开始,也许从他屠城开始……当他心中生出魔念的时候,他就成了魔的傀儡。
可为什么?
若天不许杀,为什么要让他生而爱杀?为什么要让他生逢乱世?
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又要予他这样的命运?若他的苦楚皆咎由自取,是前尘所种之因,那大楚朝廷中那些手不染血靠阴谋诡计杀人的皇帝与官员,得享富贵权势,他们的前尘竟是大善之人吗?
可如果他们前尘身具大善,怎么今生又成了恶人?
怎么又让他这样的人,一朝顿悟修成了这样的魔道?!
帐帘被掀动,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