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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都通过座下的榻榻米传递到桌后。
展开桧木扇,遮住一半颜面,纱季偷偷的给随侍一旁的鲶尾递了个眼色。
相伴许久的配刀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把桌上整理到一半的账册收拾起来,拉起小弟弟,一边安慰,一边胡乱打着岔,把人引开了。
一期一振目送两个弟弟走远了,才缓缓开口:“您太心软了。这不是件好事。”
“那是你弟弟,一期!利用那么小的孩子激怒我,就是为了测试心不心软?不怕我真的生气,当场发落他!”
“您不会。”
纱季气笑了。“那这个测试有什么用?如果是今天茶余饭后的逗笑节目,你得承认这个效果很差劲。”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
他不想做坏人,尤其是在看着长大的少女面前。
但是,鹤丸国永能看出的问题,其他刃也能看出。
要是拖久了,换成三日月宗近过来,那就不是言语相劝了。那振老刀暗堕过,心思诡谲,手段激进,弄不好就是直接给审神者设下一个非此即彼的生死局。
到时候事情解决了,人也折腾得差不多。
重新整理了下语言,他尽量缓和的说出最近众刃的担忧。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刚来到清水城的时候,你曾和在下说过——必要时,您也会变得心如钢铁。”
纱季好好回想了一番,不太确定是否真的说过原话,但是类似的表态绝对有。现在不也是按照这条准则继续走吗?
“是又怎样?”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反问,又是反问。只有被刺到痛处的人才会像刺猬一样张开满身的刺。太富有攻击性了。不应该。这段时间高效的上传下达让她过于狂妄自大了。
咳嗽两声缓解下紧绷的气氛。纱季也放缓语调问:“我们认识也有十年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
一期一振单膝下跪,姿态放低。“既然您允许了,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
“自从您回来后,施政手段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各方面都考虑的很充分。作为臣子,自然十分欣慰。有一个沉稳理智的主公,是很多刀剑最大的心愿。
比如源氏兄弟,您给予了他们领兵带队的权利。比如莺丸三日月,他们不喜欢每天点卯,您也是尽量最能发挥他们所长的工作。您都考虑到了。
甚至在安排任务时,同时找我和莺丸为您看信件。我们真的没有怨言。作为主公,您有这样的警惕心,其实非常正确。
但是轮到安置忍族,您又是如何做的呢?
宇智波一族发信过来,立刻就答应为他们安排居所。
乱世之中,城内土地早已是寸土寸金。为了一方平安之所,多少人削尖脑袋,付出全副家当才挤了进来。
在下以前读过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您顾念母族,释放恩情。但他们此举太过突然,一旦传出去让众人知晓,对您的声誉将造成巨大的伤害。”
一期一振珍重的土下座,双手撑在两侧,额头触地,劝道:“希望您能慎重考虑在下的谏言。”
纱季撑着下巴,眼睑低垂,突然觉得有些累,又觉得好笑。
“鹤丸没和你说吗?”
“您是指……”
“他负责开垦的定居点在城外,目前只是带人过去划归一片区域,确保手续在各部门都合法合理。
这笔买地的钱由宇智波出一半,余下一半算是我借给他们,时限九十九年。”
一期一振震惊。鹤丸国永坑他!
纱季啪得一声收起折扇,重重放在桌上。清脆的响动仿佛敲打在一期一振的心尖上,震得他心神不宁,忘记原本要说什么。
“本来是打算等泉奈送好消息回来再说。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免得你心绪不宁,疑神疑鬼。
一期,我想在乱世站稳脚跟,除了当上城主,还需要什么?”
不等一期回答,纱季平稳的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还需要土地和人。
土地,保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产出粮食,提供居所;
人,创造价值。平民产出价值,忍者提供武力,缺一不可;
那么贵族呢?贵族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人。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土地和人口收归到一城所有。
秋收表面上名为收粮,实际上剿匪。匪徒的土地,就是我的土地。但人口不能一蹴而就,就算现在马上把全城的贵族抄了家,人口依然不足。
为此,不管是宇智波,还是千手,抑或是其他忍族,我都会欣然接受。
他们是天然的优质人口,有技艺,有武力,就是没有正式身份,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威慑其他人乖乖听话。
只用几片荒地就能吸引他们过来,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毕竟按你所说,我是个心软之人嘛。”
纱季自嘲的笑笑,神色寂寥。
最倚重的副手误解自己,真是令人感觉挫败。
——但绝对不能表露出来。
一期一振听完审神者的解释后手足无措,为自己擅自行动而感到懊恼。
“是我冒犯了!请您降下责罚。”
原来他们看出来的不是审神者的失误,而是自己的僭越。三日月很早就提起过一次,鹤丸前几天也暗示了一番。
都是自己没有认清,误认了刀剑与审神者的关系,这才坐下妄自揣测主公,还给主公设置考题,差点让她下不来台。
这次,他真的要低头谢罪了。
纱季温和的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一期也是为了我好嘛。只有真的关心我的人才会站在我的角度担忧。”
她轻轻抚摸着太刀因为沮丧而低垂的头发,仿佛和小时候的情景对调。那时她抱着狐之助走进本丸大门,守在大门外的不是鲶尾,而是这振坚持着一直没暗堕的太刀。
太刀青年温柔的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宁愿维持现状,也不愿伤害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年审神者。
某种程度来说,一期和哥哥真的好像啊,闲下来就容易乱想,得给他找点事做。
纱季叹息着,将刃安抚了一番,送出门让他休息去了。
单纯的压迫,她并不害怕。
只是这种本质为爱的担心反而让她束手束脚。
静坐了一会儿,纱季睁开眼睛,血红的万花筒穿过门扇,穿透天守阁,如同一束血红的光束投射到正在办公的压切长谷部身上。
奋笔疾书的长谷部猛地打了个冷颤,抬头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同僚们都是一副熬夜过度的虚脱模样,没人在看他。
抬起头,虚空中一双血红的写轮眼静静的注视着他。
“将手头的工作移交一期一振,你回去继续跟在我兄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