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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鳅,明明握在手里却滑不溜的,随时可能会溜走,是个精明的商人。

探子今天之所以会找到赵武秦,完全是听说有人看见她同沈沉醉一起并肩走过。

对于此事赵武秦完全没有印象,搓着下巴猜测,“许是我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平日里我对沈秀才更是不忿,所以刻意忽略了吧。”

赵武秦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就连探子问她当年秋闱的题目可还记得,赵武秦都能说个七七八八,她摸着肚子笑,“时间太久了,我也好多年没拿过书了,肚子里的墨水早换成金银了,所以都忘了,忘了。”

赵武秦若是全能记起来那才有问题,说明她事前定然重新复习过当年的考试内容,可赵武秦偏偏记的不那么齐全了,该有的细节都忘了,只粗略的记着个大概,倒也符合常情。

赵武秦疑惑的问探子,“可是这沈秀才犯了什么事?这才来县里查她。”她皱眉,“那她犯事跟我有何关系?”一副莫要牵扯到她的模样。

眼见着从赵武秦这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还白白浪费时间,探子便随便找个由头将她糊弄过去,只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朝廷任命官员时总要清楚她的底细才行,查看她人品是否过关。

赵武秦脸上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实际上一个字都不信。自开朝以来,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官员被任命之前还会被调查底细的。

探子走了之后,赵武秦后背出了一身的汗,她反手扯着后背衣服招呼下人去备洗澡水,“洗洗,去去晦气。”

这事可就到此结束吧,她这脑子背书实在不灵光了,得亏沈沉醉没说全背,否则真是要了赵武秦的亲命了。

在赵武秦这儿一无所获后,探子又去了沈沉醉的书院,最后往沈沉醉的老家方向去。

沈沉醉老家的宅子已经卖出去了,可提到沈沉醉这个人,乡里乡亲倒是熟悉的很。

关于沈家祖宗三代,都能问的一清二楚,毕竟她们村里可就出了沈沉醉这么个有出息的人。

沈家的邻居是姓林,家里两个女儿,曾经跟沈家最是交好。提起沈沉醉这孩子,林叔都有些恍惚,只说这是个苦命的孩子。

探子在沈沉醉老家逗留数日,启程回了京城,将消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递了上去。

“如田大人所说,沈母荒唐好吃懒做,沈父因沈母混账一怒之下投河自尽,沈大人因此守孝三年,这就是沈家的基本情况。书院里的夫子对沈大人的评价皆是夸赞,说她天赋异禀只是奈何造化弄人。”

“至于村里人,他们对于沈大人的评价褒贬不一。属下此次过去,发现沈大人身上的疑问不多,但能提起来的有两件,一是曾经沈母欠下老沈二十两银子,这钱听说是她继父张氏拿出棺材本还的。”

探子微微一顿,像是有些迟疑,毕竟这些都是八卦琐事,“二是听闻沈大人如今的夫郎,是张氏的儿子,按伦理纲常来说,张氏之子陆小渔该是沈大人的继兄。”

圣上眉头微微一拧,神色有些严肃。却听得探子继续说,“只是关于此事众人说法不同。有人认为张氏还未过门这沈母就死了,这婚事不做数。两家之所以住在一起,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张氏死后,便把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沈大人,两人相依相伴最后结成夫妻。”

沈沉醉替考的事情没查出来,倒是查出来她娶的夫郎不合伦理。

有大臣因为此事参奏沈沉醉,“沈母死后张氏以鳏夫的身份入住沈家,那就以为这婚事他是默认的。沈沉醉同那陆小渔虽说没有继兄之名,却有继兄之实,如今两人结合有悖纲常。”

朝廷向来有趣,你说白那必然会有人站出来说黑,这就是政.党之争,争论的事情不在乎对错,重要的不能让对方如意。

有大臣诋毁沈沉醉偏偏就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也许说话的人事先连沈沉醉这人是谁都给忘了,可这不影响她据理力争。

“好笑,人家讨论的是替考,你非要扯人家夫郎,这就跟讨论的明明是看书,你非要提杀猪一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都能被你拿出来参奏。那照你这么说,沈母荒唐,那她的女儿沈沉醉也有可能继承了她母亲的混账,品行不端不适合在朝为官了?”

“你我原本讨论的是沈大人替考与否,如今事情结果一清二楚,你却咬着人夫郎不放,这是何意?”有人冷呵道:“莫不是你自己年纪大了,见不得朝堂上有优秀的新秀了?”

两边人马争论,田越同参知府旁观,俩人谁都没上前多说一句话。沈沉醉说过,朝堂争辩时她们无需多嘴,只看着就好。

下面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的圣上头疼,她抬手拿起桌上的奏折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原本沸沸扬扬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沈沉醉的事情跟整个朝堂比,说到底就是个绿豆大小的事情,可至于你们一个个争的面红脖子粗?”

圣上手搭在腿上,“这呈上来的消息里,全村人都看着呢,张氏没进沈家沈母就死了。在你们眼里,莫非只要搭伙过日子,那就是一根血脉的亲人了?都得安个继兄妹的名分,不能有其他关系?”

若是按着这个来说,朝堂上这些大臣后院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都跟她们住一起,难不成还能都叫哥哥弟弟?要是这么算,岂不是乱了套。

群臣沉默不语。皇上接着说道:“在朕看这事就简单的很,分明是那毫无依靠的张氏,看沈母没了后想依靠沈沉醉,便把儿子许了她。”

有大臣觉得皇上这话太偏心,不由出列说:“臣还是觉得——”

她这话没说完就被圣上抬手打断,“朕不要你觉得,这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这么掀过去吧。”

那位准备长篇大论的大臣被皇上短短几个字给噎了回来,憋的脸红脖子粗。

皇上下朝之后,步履缓慢的往御书房走,殿中省说闲话一样同她感慨,笑着说:“其实像沈大人这样的人也不多了。”

皇上疑惑的扭头看她,“此话怎讲?”

“你看,咱们戏里听的都是贫贱夫妻相互扶持,可等女人飞黄腾达后都是抛夫弃女,而沈大人恰恰相反,多年来身边只有结发夫郎一人,也是难得,想来是个知道感恩的。”殿中省这无心似的话听的皇上一愣。

皇上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殿中省,殿中省一脸茫然的回望着她,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皇上回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的确是个知恩图报的。”

皇上原本是朝御书房方向走的,现在却突然扭头去了后宫。殿中省不动声色的跟在她后头,暗叹自己这次果真猜对了。

对于当年那个连中两元的人,圣上印象里多少还是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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