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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她有些兴奋,指着书卷右上角,第一列的第二个字。

“这个字念音,对不对,镜容法师?”

葭音转过头,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那眸光,太过璀璨明媚。

像是星星,落入了她眼底的湖。

镜容想起来,去年城东发鼠疫,他前去治病,遇见一户姓周的人家。

周老伯膝下有一双儿女,男童识字读书,女童却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他不忍,上前,教了那女童几个字。

小姑娘叫浅浅,他提笔,写下何须浅碧轻红色。

女童眼底尽是对知识的渴望,乖巧地跟着他念: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念到一半,周老伯面色不善地走过来,打断她。

回到梵安寺,他就想创立一所女子学堂。

不收分文,让周围的父老乡亲将女儿送来念书。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即便是不收任何钱财,几乎没有父母将女孩子送到学堂里来。她们要学女工,要帮着家里干农活。

要年纪一到,就草草嫁人。

镜容捏着书页的手一紧。

鬼使神差地,竟然叫他从一旁取来笔墨。他半垂着眼睫,缓缓将墨砚磨开,毛笔一蘸,笔尖立马吮吸上饱满的墨汁。

宣纸素白,与他的手指一样白皙干净。

葭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微怔。

只见佛子大笔一挥,于白纸之上,落下两个遒劲的大字。

他行为端正,克己守礼。

可他的字迹却是如游龙般奔逸。

葭音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纸上的两个字。旋即,就听见他轻声问:

“认得么?”

认……不太全。

带着迟疑,她伸出手指,率先指了指后面那个字:“这个念音。”

镜容点点头。

前面这个字……

夜风吹拂,将她半干未干的青丝吹得飞扬,带着一缕温和舒适的檀香,扑打在葭音的脸上。

她侧首,看着坐在青灯之下的镜容。

他眉眼舒缓,面容温和,静静地看着宣纸上的两个字,若有所思。

她明白了!

镜容看着,上一刻还在迷茫的少女突然得意地弯唇,她笑起来眼睛微微向上勾起,唇角边的梨涡愈发明艳。

她笃定道:“你写的是观音,对不对?”

定然是了。

葭音想起来,镜无当着众人讲解佛经时、他对着莲花台静坐时、镜无让他同自己讲述观音娘娘时……

佛子眼底,是遮掩不住的虔诚与向往。

好像他的眼里,只有世上这一樽佛像。

他一颗心,心心向佛。

看着她面上的得意之色,镜容微微一怔。

旋即,他摇摇头,声音很轻,“这两个字,是你的名字。”

是——葭音。

蒹葭苍苍的葭,音带舜弦清的音。

她结结实实地愣在了原地。

什么?!

镜容写的……居然是她的名字?

她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道异样之感。

竟叫她的一颗心软了一软。

从来没有人教她,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

镜无法师课上教的,也都是无聊枯燥的经文。

回想起方才他提笔时认真的侧颜——温暖的灯火将他笼罩住,佛子抿着唇线,衣袂轻扬。

没有轻蔑,没有瞧不起。

就好像,他写的真是那观音二字。

少女眸光湿漉漉的,如同蒙上一层柔软的水雾。下一刻,她伸出小手,情不自禁地拽了拽镜容的衣袖。

素白的柔荑轻轻抓着他的袈裟,她眸光婉婉,轻唤一句:

“镜容法师……”

乍一开口,便是娇滴滴的软嗓,好惹人怜爱。

镜容低下头,扫了她一眼,

“衣服穿好。”

作者有话说:

文名里不能出现“观音”两个字,所以我改文名啦,过几天可能要根据新文名做一个封面,宝子们不要迷路嗷~

至于新文名,取名废想破了脑筋QAQ,现在有两种想法:1.文艺一点的,比如《娇怯》2.直白一点的,比如《高岭之花被我拉下神坛》(这个好像有丢丢长……)小天使们更喜欢哪一种哇

第7章

葭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僧袍。

在同龄女子里面,她本来就算是身材娇小玲珑,楚腰盈盈不堪一握。

而镜容给她的,是一件极为宽大的袍子。

并非刻意弯身,身前的领子已经乱了。衣领微垂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玉颈。

还有玉颈下若隐若现的春色。

葭音虽腰肢纤细,身材却是窈窕动人。她还记得先前在棠梨馆跑杂,明明是三姐姐唱角儿,下面的看客却一眼看中了她。那客人是京城里有名的富人,一掷千金要她作陪。葭音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被那男人拉了过去。

他身上有着很浓烈的酒味,她隐隐有些反胃。

对方不怀好意,一双眼直往她胸前瞟去。

三姐姐要她忍一忍。

她不想对上那男人满是欲.望的眼,刚准备反抗,身侧陡然一阵清风。

三姐姐惊惶道:“馆主——”

大家都知道,沈馆主平日待葭音很好。

他一身月白色长袍,手里一把鎏金小扇,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得不成样子。

沈星颂不着痕迹地把她拉到身后,用身体把她遮挡住。他嘴角噙着笑,说要敬那人一杯。

一连好几杯下肚,贵人醉得不成样子。

沈星颂压低声音,同左右吩咐:“还不快把人抬进房里。”

目光落在三姐姐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馆主的眸色有些发冷。

夜风吹入万青殿,亦是让葭音瑟缩了一下。带着凉意的风吹得她心微吓,赶忙将衣领子提起来了。

一张脸又红得发紫,回想起方才那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少女不禁在心中暗忖。

这个镜容,真是不解风情。

他何止是不解风情。

长灯微晃,月色落拓,他的目光也大方落拓,没有半分对她的非分之想。

倒是她,不禁浮想联翩。

葭音撑着头,看着他读书。他的眉眼很好看,双眸有着骄矜的贵气,眉骨与鼻峰却是十分坚毅。佛子生得唇红齿白,眉间一点朱砂。青灯之前,他垂下眼睫。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1)

刚刚写着“葭音”两个字的白纸被她方方正正地叠起来,藏在手心里。

也许是过于紧张,她手心处微微有些发潮。

葭音觉得自己有点不大对劲了。

与在宫门前第一次见到镜容不一样,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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