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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为意地拢住肩上的毯子,语调还带着没睡醒的软绵,甚至应景地打了个哈欠,“你不是怕黑吗?我可以陪你坐会儿。”
话毕,指了指他手上的蜡烛,示意他走前面带路。
窄小的沙发各占一端,门外雨声密密麻麻,如同在大张旗鼓地演奏。
断电后,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摄像机也无法运转,随行的节目组人员和摄像大哥聚在楼梯下的小型休息室内,联系导演和这里的管理员。
凌晨三点,万物都该陷入沉睡,姜荔耷拉着嘴角暗暗抱怨真没天理。
她没看旁边的人,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什么表情,总觉得这种场景有点奇妙。
深夜里的湿地森林,雷声,大雨,断电,沉默着并排而坐的两个旧相识,跟这幢房子同等的怪异。
每一点都是小概率事件。
姜荔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另一端的人终于有动静了,他转头看过来,问她:“笑什么。”
“你没有觉得很神奇吗?”姜荔声音很轻,索性斜靠在沙发背上,总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虚浮的梦境,“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还是这样的时刻。”她补充道。
蜡烛被固定在面前的小桌上,微弱的光亮将他们圈在一起。
伴着雨声,盛予也往后一靠,脖颈扬起锋利的弧度,嗓音低哑:“为什么这么说?”
或许是这夜太过奇妙,或许是心口上堵塞的东西在慢慢消失殆尽,让人不由自主地变得坦诚。
“你不记得了吗?”姜荔用无所谓的语气旧事重提,“当初,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别后悔。”
年轻气盛时随口放的狠话却被她记了这么久。
盛予没回答,搁在身侧的手慢慢半握成拳,耳边的雨声和惊雷突然变得很遥远,只能听到姜荔的声音。
醉意在脑袋里摇晃,他听见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以为……你会讨厌看到我。”
轰隆隆——
那位熟悉的摄影大哥从休息室走出来,站到窗边探了眼,随即哎呦一声,一回头便扫见沙发上的两道人影,赶忙屏住呼吸,非常自觉地退回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姜荔被他的反应逗笑,好像他们真的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事似的。
她保持倚靠的姿势,脑袋平缓地转过去,睡眼朦胧地看着盛予,长睫轻轻地煽动了两下。
“盛予,以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吧,好不好。”
这句话穿破了雨声,准确无误地落在盛予耳畔。
他静止了五秒,转而将手掌撑在身侧,随上半身慢慢凑近,直到温和的烛光被压缩至不到半米的距离。
他们一半隐没在黑暗里,一半被照出清晰的轮廓,在后方大片空白的墙面上,落下两道烟灰色的剪影,很近。
盛予微凉的指尖和姜荔随意放置的小拇指碰在一起,轻轻地,像是突然对上了信号,亦或是找回了全然吻合的另一半绝版拼图。
呼吸交织,他在愈发急迫的夏夜雨声中,给出了答案,“不好,我很记仇。”
你跑不掉的。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是吵吵闹闹的可爱小情侣
昨天那章精修了下,多了七百字,看不看都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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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炽白的灯光闪了两下, 在停滞的黑暗里夺回了主场。
不刺眼,却也足够清晰地照亮两双明晃晃的眼眸, 它们隔着狭窄的空间, 从昏暗跃入光明,依旧湿漉漉地粘连在一起。
这不是第一次近在迟尺,姜荔却不得不承认, 不管看过多少遍,这张脸总是能完美地踩在她的点上。
现在除了凌厉的五官轮廓, 好似还多了点别的东西,藏在那双如海般的深眸里。
雨声变小, 但还在继续浇灌这片森林。
盛予先有了动作, 他指尖动了动,在姜荔小拇指侧面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 很暧昧的小动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桃花眼依旧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带着隐秘的侵略性, 像刚才在黑暗中一样。
不, 比那时还亮。
头顶的灯泡没眼力劲儿地发光,毫无存在感。
没了黑暗的遮掩,盛予点到即止,他上半身往后撤了点, 重新仰躺回沙发靠背上, 没骨头似的, 懒洋洋地调笑:“再看我就要收费了。”
粘连的线被切断,姜荔回过头, 抬手碰了碰鼻尖, 声音温甜地嘟囔了两个字:“小气。”
白色蜡烛已燃了大半, 石蜡从灯芯开始融化,水流般慢慢往下流淌,最后又重新凝固成波浪形状。
像极了她经不起撩拨的心。
“有点饿了。”姜荔倾身吹灭了蜡烛,拍拍手站起来,薄毯堆在沙发角落里,“做个宵夜,你吃吗?盛——”
习惯性称呼在舌尖猛地刹车,因为她瞄到了角落里重新开始摇头晃脑的镜头。
“盛老师。”
她转头笑,梨涡满到溢出来。
盛予轻哂一声,连带着平躺的胸腔快速起伏,他模仿她的腔调:“盛老师陪人坐了一晚上,真的一点都不饿。”
“……”
姜荔咬住下唇,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有点羞恼地嗔他:“你别这么说。”
“没关系,我看你吃就挺好。”
“盛予!”她忍无可忍喊他名字。
盛予散漫地支起身,嘴角眉梢带笑,见好就收:“嗯,来了。”
晚饭剩了点浓汤,姜荔拿出两个番茄切成碎丁,一起放进锅里煮,等到沸腾后再下面条,拿起筷子轻轻搅拌。
不远处的小餐桌上,盛予手肘松散地半撑住脑袋,眼睫几乎下一秒就要闭上,还没忘记慢悠悠地完成姜荔塞给他的任务:把下午带过来的花插进不知哪找来的玻璃瓶里。
见他哈欠不断,还强撑着精神,姜荔无声牵起唇角,心里暗暗吐槽这人还真是一如以往地爱睡懒觉。
面汤翻涌着浅红色,番茄已经完全煮进汤里,分量不多,所以面条上面还窝了两个温泉蛋。
瓷碗边缘有点烫,姜荔将碗转移到餐桌上,手指捏住耳垂降温。
她站着,盛予坐着,他们隔空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两分钟后,长方形的小餐桌被移到了窗边的位置,两人面朝窗外并排坐,听雨看雨,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面。
此时木屋外的夜景黑咕隆咚,自然比不上滨城两栋楼之间的那颗高大的榕树。
那股困意彻底消失,盛予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没有落碗。
姜荔用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微微偏头,咽下嘴里的面,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盛予想都没想地否认,细长的筷子混入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