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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剜了一眼那宫人,走起路来脚里都带着火星子。
沈慈倒没有太把那宫人的话放心上,见旁边陆朔脸还沉着,抬手轻掐了下他脸颊。
“还记得我刚才与你说得话吗?”
感觉到沈慈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掐了掐,陆朔脸上的阴戾一顿:“儿臣记得。”
“嗯,那就摆出点笑,别这么冷着脸,待会要看热闹呢。”沈慈笑了笑。
陆朔沉默一瞬,乖乖哦了声。
……
殿内,丝竹管弦声起,美人曼舞,百官举杯,其乐融融。
一入殿,陆朔就被引去了皇子席位,宋修正坐在陆深长旁,脸已被酒意醉得红扑扑的,见沈慈来了,露出个笑,却没起身行礼:“君后来了。”
陆深长也淡淡点下头,看着他:“坐吧。”
沈慈微行一礼,低眉说了句是。
他穿得素净,但也掩盖不了出色的容貌。
陆深长抿了口酒,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知道裴微雪长得好,可以前他背后有裴家,怎么看都叫人不顺眼,但刚刚那一眼倒真让他瞧出了点以往京城夸赞的第一好颜色。
他这副神色自然是没有逃过宋修的眼睛。
宋修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自从上次上奏废后一事发生意外后,他就隐隐觉得陆深长不再像往日那么亲近他,今天陆深长在裴微雪来后,又这么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宋修表面仍旧装得温顺柔和,但掩在衣袖下的指甲却忍不住的,深深掐进皮肉里。
他心中嫉意非常,恨恨地看了眼沈慈。
不行,陆深长必须只能喜欢他一个,裴微雪的后位必须是他的,他的!
不过还好……想到什么宋修心下又稍定,今晚他早有安排,定可以让陆深长的心思回到他身上。
沈慈对他们两人的心思完全不在意,宫宴端上来的食物有一大半都不适合病人吃,沈慈就只能挑挑拣拣吃了点,又抿了口温酒,便不再动筷,心里暗自数着时间。
等他心中倒数到一时,宫宴上,变故陡生。
一个本来在跳软舞的舞娘,忽然眸色一厉,抽出腰间软剑,直直朝高位上的陆深长刺去。
“狗皇帝!我今日就要杀了你!”
事情发生的突然,朝臣宫人们都还沉浸在乐舞声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那剑刺向陆深长。
沈慈又抿了口温酒,饶有兴味地看着。
“陛下!”宋修惊叫了一瞬,立马就要扑上去给他挡。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不过刹那间,陆朔就抽出一旁侍卫的刀,以极快速度赶在那舞娘刺来前,挡在了陆深长面前,然后一刀,刺进了那舞娘腹部。
他下手狠戾,丝毫无第一次见血的犹豫。
舞娘猛地呕出口血来,手里的软剑脱力掉在地上。
陆朔拔出刀,血溅到了他冷戾的脸上,那舞娘倒在血泊里,胸脯大幅起伏几下后就没了声息。
场面一时震慑住,原本惊惶的朝臣宫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位从来没有过存在感的三皇子。
陆朔没理会,随意抹了把脸上的血,转回眼神去寻沈慈。
见少年人直勾勾地看过来,眼底明明白白地写着要夸,沈慈笑了下。
做得好,他无声夸了句。
小孩子做对事是要夸的,沈慈一直很秉持夸奖教育。
两人目光接触不过刹那,陆朔收回眼神,心下高兴。
君父夸他了。
——
突然出现的刺客使原本欢乐祥和的宫宴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位上,陆深长眸色喜怒不定,沉沉地看着面前这具舞娘尸体。
殿内气氛压抑,充满着风雨欲来的气势,有朝臣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回禀:“陛下,此事背后定还有同党,要严查才是!”
立马就有人出列:“臣定当严查背后真凶!”
是大理寺卿。
陆深长却没有立马应下来,他食指叩着扶手,似在权衡。
大理寺卿是宋家支系,经过上次上奏废后一事后,陆深长无法再对对宋家抱以完全的信任。
多疑敏感的性子甚至让他怀疑这就是宋家为了报复上次废后不成弄出来的。
陆深长并不打算把这件事交到宋家人手里去办,可环顾一圈朝臣,他居然找不出一个与宋家无关的臣子,宋家势力居然已被他放任至此!
认识到这一点后,陆深长眸光陡然沉下来,此刻竟是有些后悔将裴家满门流放,以至于整个朝堂,居然找不出一个可与宋家抗衡的势力。
目光巡视一圈,陆深长忽然注意到了一旁脸上还沾着血迹的陆朔。
自刚刚开始,陆朔除了为他挡下刺客后,就没再有过动作,沉默寡言地退居一旁。
陆深长心思一动。
“不,此事交给三皇子去办,”他指了指陆朔,沉声问,“父皇给你一周时间,能否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满殿对这个决定一惊,陆朔则上前一步,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跪地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儿臣能。”
陆深长见他姿态宠辱不惊,倒真对这个儿子起了点期待,说了声好:“你若能将此事办好,朕定大大有赏。”
那大理寺卿还想再争取句什么,却被陆朔抢先应道:“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大理寺卿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在场朝臣面面相觑,他们浸淫官场多年,早就养出了副极灵敏的嗅觉。
此时他们隐隐感觉到,这宋家的天,似乎是裂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
好好的除夕宫宴被刺客一事弄得乱七八糟,陆深长也没了再继续的心情,吩咐了几句后就摆驾回了紫宸殿,剩下的朝臣们也都各自散去。
“今晚热闹看得可开心?”回宫路上,沈慈弯眼问。
陆朔跟在他身侧:“开心。”
“开心就好,”知道他喜欢被夸,沈慈揉揉他头发,浅笑着又夸了他一句,“你今晚做得很好。”
今晚这事原剧情里也有,宋家这出自导自演,本意是一箭双雕,既加深陆深长对宋修的感情,又能借查案一事诬陷、排除异己。
只可惜,陆深长现在对他们生了嫌隙,这事这么一利用,反倒便宜了他们。
少年脸上的血迹尚未擦拭干净,沈慈递过去一张帕子,“擦擦。”冷风吹过来,他又咳了几声,“我们现在就算是迈出去第一步了,眼下你得了陛下重用,在调查过程中定会遭到宋家人阻拦,殿下可怕?”
“不怕。”陆朔接过绢帕,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看着沈慈,熠熠生光,让人不免联想到夜里捕食的孤狼,“这是君父予我的机会,再难儿臣也会把握住。”
沈慈又呼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