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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八月十四,天空之中星子已全为圆月让路,只余下一块黑蓝的幕布,圆月似远似近地挂在天空,散发着皎皎月光,已看不出什么显眼的残缺。
“其实十四的月亮赏一赏也很好,明日十五的月亮有千万只眼睛盯着它,是所有人共有的。”
聂雪屏听着宋玉章的话,便又低头看向宋玉章,宋玉章正微微对着他笑,“今儿十四的月亮却是我们私有,只有我们欣赏它这非圆满似圆满之美。”
宋玉章自认说了句俏皮话,却见聂雪屏正目光错也不错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抬手想要摸一摸身边的树木转移话题时,身侧草木阴暗处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小心!”
伴随着一声低喝,宋玉章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扑倒在了花丛中,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纯然的略有些陌生的男性气息一下靠近,意识到将他扑倒的人是聂雪屏时,宋玉章不由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四起地聚拢般逼近。
“先生!出什么事了!”
又是一声异动。
宋玉章扭头正看见一只黄花狸猫“唰”的一声从草丛中窜过,一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没事。”
头顶传来沉稳的声音,包围过来的脚步声也同时顿住,宋玉章看向聂雪屏,聂雪屏神色冷厉,视线微微向后,双手正撑抱着他的肩膀,视线回过来时与宋玉章目光相撞,聂雪屏面上神色一闪,“抱歉。”
聂雪屏松了手站起身,随即便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宋玉章。
宋玉章躺在地上,还略微有些怔忪,借了聂雪屏的力也站起了身。
聂雪屏已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模样,“小宋先生,真对不住,方才是我太紧张了。”
“不,不,聂先生为人警惕是好事,如今世道不太平,应该的。”
宋玉章低下头,手拍了两下身上沾上的花叶,这动作能掩饰他的思考。
聂家同许多危险人物都有往来,聂雪屏的谨慎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对这种事敏感些也正常。
所以刚才聂雪屏是以为有危险才不假思索地将他扑倒……
宋玉章手仍拍着袖子,目光却是悄悄看向聂雪屏。
虽只是倒了前后不过半分钟,聂雪屏那衣服上便有些惨不忍睹了,花叶残留不说,还染上了一点花汁,一片花瓣还夹在了他胸前放钢笔的口袋上,聂雪屏正低头拈花,似是察觉到宋玉章在看他,目光也微微偏过,看向了宋玉章。
灯半昏,月半明,天色浓黑,四目相对之中,是天上错落下来的一对星子,一闪便万籁俱寂,悄无声息地又错开了。
第71章
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天大的事也全先放下,家里人一起聚在一块最要紧,当然宋玉章不大能够体会这个日子的乐趣,他已经一个人很久了,一个人就是一个家,日日都团圆,倒也省心。
宋明昭穿戴整齐了从浴室里出来,见宋玉章仍躺在床上,一条长腿斜斜地露在被子外头,小腿是全露的,到膝盖以上被子斜斜的,便只半遮半掩地露出一部分白皙结实的大腿,像女人穿那高开衩的旗袍般若隐若现。
宋明昭坐过去摸了一下宋玉章的小腿,“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累。”
宋玉章抬起腿,将小腿搁在了宋明昭的大腿上,脚尖向后勾住他的腰,“四哥给我揉揉。”
宋明昭骂道:“我是佣人啊。”手上却是老老实实地给宋玉章揉捏起了小腿。
宋明昭道:“你昨晚又回来得很晚。”
“银行太忙了。”
“胡说,以前大哥二哥他们也没天天那么晚回来。”
“他们两个人交替着忙,自然就有空闲的时间。”
宋明昭看他一眼,宋玉章面上带着戏谑的笑,宋明昭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腿,“净胡说!”
宋明昭想说那以后有宋齐远在银行帮忙,看他还有什么借口晚回家,但这话太酸,而且是两头都酸,所以宋明昭忍了没说。
“你昨晚回来以后在浴室待了很久,”宋明昭装作若无其事道,“是不是沾了谁身上的脂粉味洗不干净?”
宋玉章面上笑容稍稍有些淡了,只是宋明昭低着头没看见。
“没有的事,四哥你天天跟我睡在一块儿,难道还不知道我一直都憋着么?”
宋明昭面红耳赤地瞟他一眼,“也没人让你憋着啊。”
宋玉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压低了,“四哥愿意帮我?”
宋明昭又拍了下他的小腿,“混蛋,说的什么屁话!”
“骂得真好听,再骂两句。”
“你这讨厌鬼……”
宋明昭扑上去将宋玉章一顿揉搓,把他的头发揉乱后,“快起来吧,懒虫,早点去银行把利是发了,让他们早些下班回家同家人团圆,你也是,今晚哪也不许去,否则小心我跟你翻脸!”
宋玉章闭着眼睛边听边笑,“知道了,管家婆。”
宋明昭正陶醉在兄弟晨起的亲昵之中,听了这三个字,又气又羞,在宋玉章肩上拍了一下,“再管你我就不是人!”
宋玉章起早来了银行,吩咐柳传宗去给银行里上上下下分发过节红包,虽然现在银行正是“国库空虚”的时候,该发的红包,宋玉章却是叮嘱了一分也不能少,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怯。
“晚上让宋齐远报销就是了。”宋玉章道。
“是。”
宋玉章去了二楼俯瞰,他很喜欢二楼这个位置,可以将银行厅中的情形一览众山小,令人很是安心舒服。
柳传宗吩咐人派发完了红包,上来向宋玉章复命,宋玉章自柳传宗跟在身边之后,思前想后发觉柳传宗在他身边竟然是一个错处也没有,无论叫他干什么,都能干得漂漂亮亮,宋玉章不知道宋振桥到底是怎么亏待了柳传宗,这么个人,无论谁得了都该好好珍惜才是。
宋玉章从西服的内袋之中掏出一个红包给柳传宗。
“银行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钱不多,讨个好彩头。”
柳传宗没接。
宋玉章道:“不要?”
柳传宗这才伸手接了,“谢谢行长。”
宋玉章双手扶在栏杆上,上下打量了下柳传宗。
说来也奇怪,柳传宗都四十一了也没成个家,就算是家奴,应该也不妨碍什么,看他人虽然不说长得多英俊,至少也不难看,头发是白了些,脸倒是不显老,也很干净齐整,挣的钱应该也不少,照理说成个家应该不难。
这种异常事,柳传宗不主动说,宋玉章也不会愣头愣脑地上去问,万一戳中了什么隐情倒不好了。
这一日银行风平浪静,同前些日子毫无差别,有时甚至会令宋玉章起错觉,好像这银行本就是这般如日月星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