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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抬头去看。

蚊喙针像是一团极其巨大、遮掩天光的黑色针状雾气。看起来是静止的, 但每一次眨眼, 都跳过来朝人逼近。

不一会儿大中午变成傍晚, 无论哪里都沉甸甸地压下来。

付长宁的腿自己会软:“完了, 我觉得命要填在这里。你们要是侥幸能活,替我养一下女儿。”

箭师、程一观眸色一凛,同时挡在付长宁身前。

一个人更快。

韩飞身形似一条线掠至三人头顶,二指并拢点住额心,“蝇乱!”

万千蝇流沙一般从韩飞身上扩散而出,流成一个巨大蝇球包住三人。

同时以蝇球为中心,无数蝇呈自杀式撞向蚊喙针,互相损害然后掉落。

前赴后继不断送死,将身后蝇球护得滴水不漏。

从远处看,天边似破了一个巨大的黑窟窿,向下倾倒着蝇蚊扎结而成的“通天柱”。

聂倾寒被隔绝紫外,长发被吹得在身后乱舞,抿紧唇,一言不发。

长宁,别出事啊。

弼主衣袂翻飞,目瞪口呆,声线在发颤,“不可能,这不可能。蚊喙针这等神兵怎么会被挡住。韩飞区区一个战损妖修哪里来得这能为!难不成,这就是蝇王的实力?!!”

守宫一言不发。

难以理解。

明明是妖修,韩飞却会选择用这种以透支寿命为代价的招式去保护别人。

真蠢。

“接着。”韩飞的声音从付长宁头顶传来。

接什么?

内丹吗?

在哪儿接?

周围一片都是黑黢黢的。

三颗明亮的珠子掉了下来。

付长宁忙去接,内丹上附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又腥又热,绿色的血。

“韩飞,你受伤了?!”

韩飞口鼻溢血,他得努力吞咽,才不会让血卡住喉咙,“蚊喙针的范围、强度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接下来的路恐怕不能与你们一起走了。”

无论是话还是语气,都说得像是遗言。

“韩飞,别这么说。我总觉得你在讲遗言。”付长宁忧心忡忡。

蚊喙针阵法被破之时,韩飞身子破布娃娃一样从天空中坠落。

箭师、程一观接住他,将人交给付长宁治疗。而后迎上弼主、三天罡,大打出手。

“长宁,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聂倾寒上下打量着付长宁。

“管好你的眼珠子,别乱看。装什么呀,下令伤人的是你,你但凡要一点儿脸,都做不出跑过来问一句的事儿。是不是看我蹦乱跳的觉得很遗憾?呵,让你失望了。”付长宁挡在韩飞身前,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都写着戒备。

聂倾寒心口像被针扎一样,泛着细微的疼。

衣袖中的手收紧。

声音很轻,生怕哪里惹她不快,“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可以解释。”

“我没兴趣。”

长宁正在气头上,只要他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她的态度就会缓和下来。

聂倾寒整理了一下措辞,心中有几分紧张。他多年身居高位,即便是面对宗主,都不曾有过这种小意讨好的模样。

“就算把我扎成刺猬也没关系,我会替你挡蚊喙针、”

“你耳背吗?我对你讲的任何话都没兴趣。”付长宁看都不看聂倾寒一眼,检查了一下韩飞,拧着眉头冲两人喊,“韩飞情况不乐观,别恋战。我们得尽快回转湖心小筑。”

箭师、程一观会意,联手打出一招,激起地十里黄沙。待黄沙散去,四人早没了身影。

聂倾寒心中不是滋味。他还在想要不要解释、怎么解释,可她连他说话都不想听。

总觉得两人之间距离不大,只要好好说,总会恢复如常的。今日第一次看清,原来两个人之间隔得那么远。

开始慌了。

弼主:“有什么好失落的,这不像你啊倾寒。他们能离开这里,可回不回得去湖心小筑得另说。我倒要瞧瞧他们有几分本事。”

“你又做了什么!”

“回湖心小筑,止水岭是必经之路。我叫人将止水岭的蚊喙针大阵修复。”弼主眉眼间泛着狂意,瞒不住,索性明说,“止水岭大阵是方才的五倍,又没有韩飞当活盾牌,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胳膊肘屈起搭在守宫肩膀上,夸赞道,“倾寒,还是你眼光独到,选了这么一个人才。止水岭的阵法破成那个德行居然都能让他给复原,太厉害了。”

守宫抬起弼主胳膊丢了下去,默默退到一边。

什么?!

修复了止水岭的阵法。

“不可!”聂倾寒眸子冷了下来,“为什么自作主张!”

“又怕伤到付长宁?!倾寒,你一番心意她扔在地上踩,何必还要上赶着讨好她。你那模样我看着都觉得窝囊。”弼主很不理解,付长宁给聂倾寒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这幅模样。

聂倾寒避而不答,“止水岭经过当年一役,已然千疮百孔。再来一次,止水岭地基动摇,整个碗口会向着东南方向倾斜崩落。”

“东南方......鹰鸣镇、鹿行镇、绿梅镇在那里!”弼主越听神色越不对。

过去在止水岭上居住了数个世代的居民因仙斗搬离,大多迁移至鹰鸣、鹿行两个镇子,而绿梅镇本就是人口大镇。

一口“大碗”砸下去,三镇必毁。

这么多条人命,没人担得起责任。

“守宫,可有法子中止阵法启动?”

守宫摇了摇头,眸中带着轻笑,“没。”

弼主侧过身,一巴掌甩到守宫脸上,“我叫你在他们回去途中设陷,谁知道你妖性难驯、心肠恶毒,竟恶意恢复蚊喙针大阵,要毁了三镇。守宫,还不快向聂倾寒认错,说你不该如此。倾寒要是责罚你,我也拦不住。”

又装模作样对聂倾寒说,“倾寒,我已经教训过守宫,你就别再发火。想怎么究责都行,别气到自己。”

手劲儿很大,守宫脚步不稳,身形晃了两下。

抬袖抹去唇角血迹,眸中平静毫无波澜,已经习惯了,“是,守宫有错。”

聂倾寒视线在守宫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收回,“当务之急是将事态平息,究责?事后再说。”

动身前往止水岭。

一众人跟上。

箭师背着韩飞,程一观、付长宁跟在身边,几人身影在止水岭间移动。道路两侧焦土、荒木呈色块一样不断后退。

“撑住,韩飞,我们快要到了。晴姐在家里等着你,你千万不能闭上眼睛。”

程一观拧着眉头,“一路上你嘴巴就没停过,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算我求你,说点儿别的吧。”

“这能怨我?!只有提到‘晴姐’,韩飞才勉强给点儿反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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