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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辈之手, 付长宁想与前辈一谈,求前辈应允。”
突如其来一阵风,将漫天窗花吹得一齐扑簌簌作响。
这响声像极了人的讥讽笑声, 笑付长宁的不自量力,就凭她竟然妄想与主人一谈。
小断指堵住耳朵皱起眉头。
付长宁道, “前辈不言语,晚辈就当前辈同意了。那,这就来拜会前辈喽。”
抬手遮住右眼, 左眼立即变得混沌, 世界在她眼中被迫呈现出原型规则。付长宁在漫天窗花中看出了一条去路。
踏上那条路, 每往前走一步, 窗花就枯萎掉一个。
付长宁脚步停留在镜壁之下。
不会错的, 那位前辈就在镜壁之上。但镜壁会溶解掉修士手脚上的灵力, 她爬了好几次都在半道跌落下来。
要怎么上去?
“我有一个法子, 也许管用。”小断指突然开口道。
“什么法子?”付长宁诧异地看着小断指。
小断指背对着在付长宁在她身前蹲下来,招了招手,“上来。”
“你要背我?”付长宁一愣,明白了小断指的法子。
小断指是普通人,镜壁的溶解作用只对修士有用。他背着她,确实可行。但是他年纪不大,又如何能背着她爬一完一整座镜壁。
“这、不行吧。”
“你以为你还有犹豫的时间?方澄烧了窗花,满城居民皆深陷术中。拖得越久,就越难处理。”
付长宁想了想,也对。爬了上去。
小断指拿出一条捡到的藤条在腰间缠绕了几圈,打上死结。把付长宁和自己绑严实。
挽起衣袖,脱掉鞋子,开始攀爬镜壁。
小断指经常偷东西,爬墙爬得比较顺手。因此速度不低。
身下的躯体结实而有力,每一次攀爬,肩背手臂都因用劲儿而绷出漂亮的弧度。沉稳的呼吸从胸腔里均匀传来,眼神坚若磐石,付长宁突然就觉得,小断指挺可靠的。
镜壁很高,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候,付长宁鼻间开始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付长宁低头朝下看,一块块血污像是在镜壁上串起了一条长不见尾的枣红玛瑙项链。血污的另一端是小断指的手掌。
他手脚指甲劈裂,每爬一下,十指都会在镜壁上留下血污抓痕。
“小断指,停下,你需要休息。”付长宁一颗心提了起来,按在小断指肩头的五指不自觉得收紧,抓皱了衣衫。
小断指速度一点儿没变,“早一会儿爬上去,你就能早一些与镜壁之上的人见面。放心,我说到做到,会带你上去。”
又爬了一个时辰,身边的窗花越来越密集,耳畔的风也越来越大。
衣袖被吹得鼓起来,哗啦啦作响。
小断指的双臂、双脚已经变成触目惊心的紫青色。原本块状的血迹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片状。
从付长宁这个角度看,像是一条尸体在镜壁上被拖着走留下的印子。
“小断指,你的嘴唇都变成泛白的青色了。”
突如其来一阵劲风吹得两人身形不稳。付长宁应当立即抓紧小断指,可鬼使神差的,她顺风而为、松开了放在小断指肩上的手。
身子有一瞬间的下坠,然后被什么东西给拦腰给搂住了。
低头一看,是那藤条。
小断指“嘶”了一句,语带不满,“给我抓紧了,别再动来动去。”
付长宁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小断指遭了这么大的罪,两人才爬到这里,她半道放弃对得起谁。
于是付长宁胳膊紧紧地环在小断指的肩膀上,双眸紧闭,不愿再看。
小断指低头看了一下,云在脚下飘过,好高。仙人飞来飞去的,原来也会怕高呀。
小断指继续攀爬,速度快了一些。
“付长宁。”小断指突然道。
“嗯?”
“你肚子上的肉顶到我了。”
付长宁心中一惊,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显怀了。面上不显,嘴上糊弄过去,“胡说什么,你才肥。”
“肥点儿好,冬天省柴火。”小断指面露羡慕,“而且比较扛饿。”
他饿了。
他衣服内里塞了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有薄盐。处理野味时用得上。可惜这里都是天上飞的都是窗花,没发儿下嘴。
不知道爬了多久,小断指向上爬的手突然抓空。
愣了一下,掌心虚握,抬头去看,麻木干涩的眼睛中渐渐凝聚出一点亮光,竟然到头了!
小断指唇角上扬,手脚一如既往地稳,慢慢爬了上去。
镜壁之上在木屋里剪纸剪得正兴起的修士一愣,放下手中的红纸,迟疑地站了起来。
他没听错吧?
有人来了?
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囚牢居然也有人来?
修士兴冲冲地跑过去,立在无边崖上,探着脑袋眼带期待地瞅着崖下。
一个灰扑扑混着血的人影倏地冒头,像一条灶膛里烧红发黑的木块,直直地朝地上倒。
脏兮兮的。
哦,背后还有一个人。
付长宁一落地就连忙解开腰间藤条去搀扶小断指,“小断指,你怎么样?”
小断指发顶聚尘,意识已失,眸口紧闭,手脚血肉模糊跟衣物粘连在一起,浑身青紫。
“重伤,看起来死不了。”
付长宁听见一个干净、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修士面容俊美,半张脸上长着鲜艳的红花檵木纹路,顺着修长颈项一直延伸到衣领里。肩上立了一只小臂大小的金羽翠环鸟。宽大的描金牡丹锦绣长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如玉指尖执着一把祖母绿镶金烟杆子,单手背在腰后、身子前倾好奇地瞅着小断指和她。
他们是谁?从何而来?到无边崖镜壁之上做什么?
“你能不能救他?”付长宁无医无药,只能寄希望于眼前之人。
“可以,跟我来吧。我住的地方有药。”修士点头,蹲下来背起小断指。金羽翠环鸟面露嫌弃,振翅飞开。
它太肥了,使尽吃奶的劲儿也不过飞到修士头顶上方两寸位置,然后沿直线飞走。
修士掂了一下,他还挺重。侧过头对付长宁说,“我要走了,你记得跟上。”
像嘱咐容易乱跑的小孩子一样。
付长宁愣了一下,点头,“好。”
很她就知道修士为什么这么说。
修士背着小断指在前面走,付长宁一开始还跟得上,很快她就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付长宁不得不拔腿去追,道路两旁的景象逐渐模糊、然后快速后退。
她追不上修士。
修士到了木屋,安置好小断指。朝身后一瞥,没见付长宁身影。
烟杆子送到嘴里,唇舌间开始吞云吐雾,修士抱肘倚着栏杆叹气,“明明都叮嘱她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