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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长宁面色苍白,暗道“不好”。甩开非凡,拔腿奔了出去。
采风河腥臭漫天。
摇摇欲坠的草棚子前方十几米处,一大滩血渗入地面使之凝结成块,中间的生物已经面目全非,骨头、筋膜裸、露在外。
唯一能辨认的,只有那个金棘草编成的头套。
付长宁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腹肠胃翻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眼眶发酸发热,想低吼,声音堵在喉头怎么都出不来。双膝接地跪了下来。
她害死了守宫。
如果她没来采风河弄坏茅草棚子,守宫不会去叼砂砾;如果她没提议套上金棘草头套,谁能动得了拿了红色旗帜的守宫。
晚些时候,小掌柜回来了。
只一眼,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掌柜路过付长宁径自回到草棚子里,换下工服整齐地叠放好。
出来收拾起守宫的尸首埋了,宛如它碍了道。全过程默不作声,自然如平常。
付长宁:“小掌柜,守宫死了。你想哭就哭出来,不用忍着。”
小掌柜还是那句话:“谁让它得罪了乱禁楼。”
语罢跳进采风河。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捡回最后一片极品灵石堆到草棚子前。
没吃完的馒头全部放到守宫坟前,算是送行。最后一个是守宫啃了一半的。
小掌柜背对着晨光,看不清表情。握着半个馒头的拳头渐渐收紧,突然小臂将馒头甩了出去。
馒头直线飞向草棚子,射穿了它。草棚子垮成废墟。
那个泥人一般的小掌柜发了生平以来最大的火。
“姑娘,这堆灵石我要拿走。”小掌柜说,“我是守宫的投喂人,应该是有资格的。”
小掌柜一个妖修身怀来路不明的巨款绝对会出事儿,付长宁有责任替守宫护着小掌柜。
“没问题。小掌柜,你姓甚名谁?我会通报红锈亭。”
妖修是没有名字的。
小掌柜给自己想了个名字。
侧着头,晨光在他精致的脸轮廓线上打了一道金边,“守宫,我叫守宫。”
第21章
也许有几分移情的作用在,连付长宁自己都不知道,她把对守宫的愧疚转移一小部分到了小掌柜身上。不,现在应该叫他守宫。
“守宫,我是礼乐殿付长宁。如果是有关守宫的事情,你可以来寻我。”
守宫又恢复那副沉默寡言模样。付长宁从他这里得不到任何回应。
大概是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了,腹中胃海翻涌的不适感卷土重来,一股冲劲儿裹挟着胃中酸水强硬涌到喉头。
压了几次没压住,付长宁“呕”地一声吐了一地。
“中午吃坏了东西,血腥味儿这么一激,吐了。”付长宁擦嘴的动作一顿,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还特地解释一番,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味儿了吧。
尤其是抬眼撞上守宫探究的视线后,她下意识眼神飘忽不敢直视。
一个未成亲的女子怀了,腹中还是妖修的种。单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就令人感到脏。
守宫下工后要么给守宫喂馒头,要么呆坐在原地发愣,愣得物我两忘。他照例发愣,付长宁的话压根就没仔细听,意外的是付长宁的反应。
她有孕了。
身上透出若隐若无的妖气,是妖修的种。
但,跟他有关系吗?
守宫移回视线。
付长宁悬起的心落下,松了一口气,起身告辞。
辅事的居所名为一夕海棠。
天下人都知道辅事住在一夕海棠里,却鲜少有人去过一夕海棠,或者说没人敢去。
拜访者众多,辅事只见能答得出他问题的人。
“长宁,你怎么在这儿?”聂倾寒掀开竹帘,眉头皱起。他与辅事有要事商议,在一夕海棠待了很久。刚结束,就看到了付长宁。
明知道付长宁与辅事没关系,但一想起那天付长宁说‘找辅事当道侣’,他就心生烦躁。
付长宁也皱起眉头,怎么遇上聂倾寒了,晦气。
语气称不上好,甚至有点儿冲撞,“来一夕海棠,自然是有事儿寻辅事。怎么,你能来,我就来不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倾寒噎了一下。他伤了她,也难怪她说话夹枪带棍。
有心与付长宁拉近关系,聂倾寒道,“辅事与我素有交情,你的问题,也许我能带到辅事面前。长宁,能告诉我你寻辅事所为何事吗?”
那事哪儿能让聂倾寒知道!
付长宁忙摆手,拒绝得十分果断利落,“不能,不可以,与你无关,你别多管闲事。”
聂倾寒想了很多回答,无一例外都是她这段时间可能碰上的问题。他甚至把答案提前在心里顺了一遍。
然而,以往支着下巴全神贯注听他布道、一布就是五个时辰的付长宁被他抛下了,付长宁不再向他提问,甚至字字句句中摆明了不乐意他插手。
聂倾寒脸上一抹落寞转瞬即逝。那张冷清俊美的面容又充满浅笑,沉吟片刻,“那就剩下回答问题这一条路可以走。辅事三天前出了题,‘纯良之人’与‘邪污之人’。人是多面的,以唯一标准揣测人之多面,聂倾寒难答。”
聂倾寒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但你的回答很难让辅事满意。或者说,除了辅事自己,没人能让他满意。”
付长宁:“我会让他满意。”
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这自信哪儿来的。
一夕海棠亭子里挂了很多盏灯笼,灯笼下垂着一张张纸筏,纸筏上写了名字。
一张纸筏吸引了付长宁视线。她取下一看,上书“守宫”。
脑子里灵光一身。付长宁后退到亭子外,一个不落地数完灯笼,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
付长宁沉思片刻,夺门而出。再喘着粗气儿回来时,撑在膝盖上的双指中夹了一张薄薄的记录单。
“长宁可是看出了什么?”聂倾寒找了个石桌坐下,静等她完成。她不愿他多事,他就会管好自己的手。但问一问应该没问题。
“这题目是辅事三天前所出。三天前,也是红锈亭沙场比赛的日子。”付长宁越说眼睛里越放光,抖了抖手里的记录单,“‘守宫’是比赛者第六号,其它比赛者的名字跟记录单对得上。因此,辅事问的‘纯良之人’与‘邪污之人’都应是从五十个妖修中来选。”
“有理有据,见解独到。”聂倾寒被说服,起身研磨笔墨,粗狼毫笔在纸上写下一人名。
付长宁也拿了笔来写。
两人揭纸对看。
聂倾寒:邪污之人,守宫。
付长宁:邪污之人,守宫。
付长宁:“守宫是红锈亭沙场比赛的唯一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