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
有哪里不舒服,我...”
“柳儿和烨儿....”
话未说话,陆行云打断了他,眼里满含着期待,似乎希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梦。
书庭眼眶微红:“世子妃和小公子...都殁了...在那场大火里...”
希望破灭,陆行云的眼眸似星辰陨灭,瞬间变得死寂,脑海里是姜知柳站在火海里的样子。
她淡漠凉薄的眼神,像刺刀扎进他胸口,反复绞着。
柳儿死了,烨儿也死了,他们都不要他了...不,是他,是他先抛弃得他们,是他活该,活该啊!
眼眶骤然猩红,泪水在眼里打转,他颤着唇,苍白的脸上满是自嘲与绝望。拳头攥得发抖,彻骨的寒冷化作冰锥在每一寸血肉上划过,鲜血淋漓。
心口处仿佛有断裂的声音,丝丝入扣,忽然,腥甜的气味从喉中翻涌而来。
“噗!”
他趴在床边,吐了一大口血。那血鲜红刺目,在地上漫开似大片绚烂的玫瑰。
玫瑰...她就是世上最夺目、最美丽的红玫瑰,是他亲手将她连根拔起,碾得支离破碎。
“哈哈!”
他绝望地笑着,额上青筋暴起,滚烫的泪顺着下巴滴进血水里。
一滴又一滴...
书庭脸色大变,想扶他又不敢,只好去请老侯爷他们。片刻后,老侯爷二人来了,看到这种场面,顿时浑身一颤,脸色发白。
“行云!”
他们颤颤巍巍地跑过来,将他扶着躺好。望着他哀恸的神情,老两口都老泪纵横。
“行云啊,祖母知道你伤心,可是逝者已逝,生者还要向前看,你得为了我和你祖父,好好地活着啊!”
“祖母,是我害死了他们,若非我抛下他们母子,让柳儿一人面对那样的绝境,她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
他扯着唇,眸中似刀绞着,悲痛欲绝,泪水大滴大滴滚落。
老夫人连忙抹泪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也是为了陆家啊!若说祸首,那也是我和你祖父,是我们逼着你去的,他们纵然要怨,也是怨我们,不怪你,不怪你!”
老侯爷也哽咽道:“是啊,行云,知柳她素来贤良大度,一时想不开才走到绝路,你不能也钻了牛角尖啊!”
“贤良大度...”
陆行云眼眶一酸,面上露出自嘲:“祖父,四年了,我为了别人数次把柳儿放在后面,可她哪一次真正怨怪我了?”
“可是我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一次次的伤害她,如今她因了烨儿走了死路,我如何能怪她想不开?”
“若换做是我,只怕会死得比她更惨烈...”
胸口似有硕大的滚轮反复碾压,将他的心碾得血肉模糊,泪水似洪水决堤而下,打湿了他的脸庞与头发。
“行云...”老夫人喉中一哽,眸中露出歉疚之色,老侯爷也闭着眼眸,深吸了口气,泪水凛凛。
半晌,陆行云咳了一声,硬撑着站了起来:“他们在哪儿?”
“在前厅,刚运回来,灵堂还在布置。”
眸中一刺,陆行云抹去嘴角的血,摇摇晃晃往外走,书庭去扶却被他推开了。
“不要过来。”
望着他凄冷如同枯叶的身影,老侯爷二人又湿了眼眶,只好留在这里,让书庭远远地跟着。
前厅,几个下人正在布置白幡和丧灯,大厅中央则停放着一只棺椁。
见他走来过,忙停下来行礼,陆行云却不理会,径直走到棺椁前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众人目中露出怜悯,悄然退下了。
陆行云拿起桌上的灵位,颤抖的手拂过冰冷的字迹,指尖似被针扎似的,每拂一寸,痛意就更深一分。
“柳儿、烨儿...”
豆大的泪吧嗒砸在指尖,沾湿了那两个名字。
俄顷,他放下灵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棺椁旁,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颤抖地伸出手,将棺盖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尸骨,而是两个骨灰坛。
看到这一幕,他胸口像被巨石撞了一下,连着后背都是疼的。
他们...竟然尸骨无存了...
满脸的不可置信,陆行云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书庭!”
听到喊声,书庭立即奔过来:“世子,有何吩咐?”
陆行云攥着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他们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不是,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成了两具...焦shi,根本看不清面目,但根据身量体型,以及身上的佩饰,确实是世子妃和小公子...无疑...”
身子一晃,陆行云撞到棺椁上,双眸再度寂灭无光。
呵,他居然生了妄想,那么大的火,她怎么逃得出去?
陆行云笑着,浑身凉到刺骨,猩红的眼眸蕴满绝望的泪水。
见他如此,书庭目中露出哀伤之色。
“世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保重啊...”
“保重?他们都死了,我还怎么保重,又有什么脸面去保重?”
他满脸自嘲,死死地攥着棺椁,袖口下青色血管因用力而暴起。
“你走吧。”
“世子...”
“走!”
冷冽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书庭蹙眉叹了叹,退到远处候着。
片刻后,陆行云轻轻抱起那两个骨灰坛,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的是稀世珍宝。他将脸贴在冷硬的瓷坛上,缓缓闭上眼眸,泪水顺着鼻梁落在上面,指腹也反复摩挲着。
柳儿、烨儿,不要怕,我会永远守着你们的...
在灵堂待了许久,天色渐暮,老夫人亲自送了饭食过来,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只靠着棺椁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死寂。
老夫人眼眶骤红:“行云,你再怎么伤心,饭总要吃一口吧?”
他依旧木然的没有一丝反应。
无法,老夫人只好坐在旁边陪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拄着拐杖蹒跚而去。
漆黑的夜将宅邸笼住,只有屋里的烛火随风摇曳,天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分外凄清。
此时已是深秋,寒风过去,格外寒凉。书庭让人端了两盆火,又拿了绒毯和斗篷过来,却被陆行云打掉了。
默然一叹,书庭只好到远处守着。
暗淡的烛光下,青石板上雨滴飞渐,像极了姜知柳在青州滑胎那日。那时,有姜知柳给他送伞,今日却只有这两只骨灰坛了。
陆行云胸口一酸,泪水如雨打湿了脸庞。
终究,他还是负了她。
起身将坛子放在棺椁里,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天井中,冰凉的雨丝浇在他身上,刺得他脸上、手上的伤火辣辣地疼。
双手攥成拳头,他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