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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大婚,你们这些亲家却小气的连嫁妆跟随礼都没有,我呸,你们是不是看不起小爷我?!”
宋司瑜挺直身板准备以理服人,刚开口,被宋老爷敲了个脑瓜崩:“不得对小公爷放肆!”
纵然他们是太子党的人,宋老爷也明白一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除非太子从天而降,否则今天他们跟段灵耀犟,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宋老爷试图和气为贵:“小公爷见谅,老夫不是没准备嫁妆,这不是……咳,以为司谨失踪,婚事不成了么。”
段灵耀才不耐烦跟他客气:“少废话,今天不给补上,小爷就在这住下了!”
宋府人眼前集体一黑。
宋老爷颤巍巍地问:“不知小公爷想要什么嫁妆?”
他以为他是来打劫的,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但段灵耀下巴往宋司谨肩上一搭,蹭蹭,亲昵无比地问:“谨哥哥,既然宋叔叔这么贴心,那你就说说自己想要什么吧,我想宋叔叔肯定不会拒绝,是吧?”
宋老爷揪着小手绢不停擦汗:“是是是。”
宋司谨想要的很简单:“把我娘和麦苗的身契还给我!”
宋老爷一愣,面上有些迟疑,宋司谨还活着,也许这些东西还有用……
段灵耀眉梢一挑,张牙舞爪道:“宋叔叔一点都没有诚意,既然这样,给我砸!”
“好嘞,开工喽!”
众狗腿们又热火朝天开始拆家,宋司瑜急得要叫人去报官,段灵耀便大笑着催促他快去。没得办法,宋老爷只能哭丧着一张脸亲自回屋翻出两份卖身契,再恭恭敬敬地交到宋司谨手里。
青天白日下,宋司谨心中悲喜交加,母亲前半生的苦难,大都来自于这张轻飘飘的东西,他恨不得当场撕掉,但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交给母亲自己处置。
“等等,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身后的人源源不断传递着勇气给宋司谨,叫他能够用最大的声音嘶喊,像是要发泄出所有源自身世的委屈:“我要你写一封父子断绝书,从今往后,我跟你们宋家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
离开宋府后,段灵耀毫不迟疑带着宋司谨去了官府。
他要抓紧时间,让宋司谨在活着的时候,就能对范五妹跟麦苗的未来放心,他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去。
“谨哥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伯母跟麦苗。”段灵耀抱着宋司谨,紧紧地贴在他背后,好像这样就能留他更久,“还有瘦瘦,还有楚云羲,还有、还有……”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宋司谨就帮他补充:“还有你自己。”
于是少年伤感的眼中,闪烁起更柔软的水光:“嗯,还有我。”
宋司谨心软的一塌糊涂,忍着羞赧主动跟段灵耀十指相扣:“灵耀,谢谢你。”
第78章
宋司谨把卖身契交给范五妹跟麦苗的时候,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激动的难以言表。
麦苗尖叫着把它撕了个粉碎,见范五妹只捧着这张纸默默流泪,便要上去帮她撕掉。
范五妹摇了摇头, 用火烛把卖身契烧成了灰。
听闻段灵耀帮两人改了良籍, 以后再也不用为奴为婢, 范五妹自觉年老就算不改也没什么,却真心为麦苗感谢段灵耀。
“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 该叫老婆子我怎么感谢才好?”范五妹为这件事愁的直掉头发。
宋司谨安慰她:“娘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感谢灵耀的。”
他与宋家断绝关系的事情一并告诉了范五妹,范五妹听罢,颇为担心宋司谨的声名受损, 以后不好生活。
这时代, 哪有做儿子的主动与父亲断绝关系的?
范五妹不知道,跟段灵耀混在一起的宋司谨名声早就不好了。
但她也没有要求宋司谨回去低头认错, 她大概知道,宋老爷卖子求荣, 给宋司谨招来许多麻烦和祸事,心里埋怨许久,她当然觉得儿子没错, 最终都是宋老爷的错。
晚些时候, 段灵耀顺理成章又留下来吃了顿饭,夜再深些,他该回家了, 却迟迟不肯离去。
“让我留下来呗, 人家想和谨哥哥多待一会。”
段灵耀抓着门框可怜兮兮地说。
楚云羲一阵咳嗽:“这是我家。”
段灵耀:“租的吧?”
楚云羲:“是啊, 怎么了?”
段灵耀:“没什么, 忘了告诉你, 我刚叫人把这间房子买了下来,所以现在我是你的东家。”
楚云羲:“……”
最后段灵耀还是没有留下来,宋司谨想叫他长个教训,便不管他怎么撒娇,坚持送客。
次日天没亮宋司谨就醒了,他总挂念着段灵耀,这人有多小气他最清楚,因为没让他留宿而气到睡不着的可能性十分大。
正好楚云羲也要早起上班,宋司谨便送了送他,一出门往边上一拐,便看到胡同里停着一辆马车。
宋司谨愣怔了下,走上前,马车前室上还坐着个打哈欠的小厮。
这是段灵耀的马车,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那小厮见宋司谨走过来,连忙行礼,压着声音问好。
宋司谨便问:“小公爷呢?他来了怎么不敲门?”
那小厮说道:“少爷昨晚并未归家,在车上睡着呢,他还未醒,小的不敢打扰宋公子。”
天将要亮,星光却越发璀璨,浓重的黑夜凉如水,寂静到宋司谨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静悄悄地爬到马车上,被细微颠簸与谈话声扰的将醒未醒的段灵耀,只在腰下披了一条薄被,上身穿着衣裳,眉头紧皱着蜷缩在车里。
他本来是要醒来的,但宋司谨挨近后,又缓缓安睡了回去。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仍然紧锁,叫这张明媚讨喜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怜可爱。
已经入秋的时节,绿叶都变为红黄色,风一吹就哗啦啦地落,天亮之前最冷,宋司谨将被子拉上来,见他舒缓了些,便继续安静地守着。
一直守到身边的少年睡饱醒来,为别扭一宿的身体中的酸痛发出轻吟。
宋司谨将他拉起来,叫他靠着自己缓缓酸麻的肢体。
段灵耀仍有些迷糊,下意识露出甜笑:“谨哥哥,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宋司谨说:“不是梦,我真的在这里。”
于是他缓慢地眨着眼睛,在他肩上蹭了蹭:“喔,真好,要是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就好了。”
“好呀。”宋司谨说,“我们可以试试。”
半梦半醒时如在云端漂浮,暂且撇去现实的烦恼痛苦,只沉浸在美好中的感受最为幸福,可一旦清醒,就不得不面对残忍的现实。
段灵耀的脸色慢慢变白,他心里明白,却说不出答应的诺言。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