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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过去?我为什么不听银丹的话……”

孟循看着祝苡苡这般自责的模样,心疼得厉害,他伸手将祝苡苡揽入怀中,动作温柔,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他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浸湿着他的胸襟。

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怀中的人,张了张唇,双唇翕动,却一字未发。

苡苡一直在自责,可这件事情,他孟循何尝就脱得了关系?

他明明知道,郑芙这回过来投奔是别有意图,可看着祝苡苡开心的模样,他就忘了提醒,轻易掉以轻心,自以为是,觉得郑芙不过小小女子,做不出来什么事情。

若是他仔细些,早把郑芙做过的那些事情和苡苡说了,或许,就不会同郑芙亲近,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还有那李珍羡,他分明知道她不是头一回欺负苡苡,而他身为苡苡的夫君,却只借助他人,从不考虑亲手报复回来。那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对李珍羡而言,无足挂齿,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他痛恨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翰林修撰,如果他官居宰辅,那这些事情,同样也不会发生。他只是个小小的翰林修撰,官位太低,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无足轻重,旁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行事,必须瞻前顾后,谨慎小心。

时至今日,他也没办法和那些谏官一样,将性命悬于腰间,跪在太和殿门前。

他不能,不可以,他有太多的顾虑。

害死他父母的人还得意逍遥,他还有苡苡和妹妹,若是他不在了,这些事情,再没人去做,他们也再没人守护。

他做不到,周御史那样的刚直。

孟循抬头凝望着丁香色幔帐,忍不住自嘲起来。

他这般懦弱无能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但他晓得,怀中的人,还需要他。

孟循下意识搂紧了祝苡苡,“苡苡,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以后,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祝苡苡知道孟循在安慰她,也知道孟循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人要向前看,她便是再自责再后悔,也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可明明知道这些,她却还是很难过。

哭了好一会儿,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孟循。”

“我在。”

“孟循。”

“我在。”

“下一次,我们保护好他,好不好?”

迎着那双眼尾还泛着泪的眸子,孟循不由得心头酸涩翻涌,他双唇紧抿,好一会儿过去,他才缓缓开口:“好,一定。”

他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

*

这几日,孟循一直告假在家,看着祝苡苡身体渐渐好转,才又回了翰林当值。

也是这些时候,祝苡苡从孟循口中知道了,那日,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两个行凶的恶奴,被顺天府尹着人压入大狱,入狱前,几套刑罚下来,人已经不成样子。而那纵行凶的李珍羡,虽没受什么刑罚,却也在狱中关了好几日。得知此事的郑望城,一纸休书,把她下堂。如此一来,李珍羡的名声,也算败了个干净,再想出嫁绝非易事。

只是关于那日救了她的男子,孟循却只字未提。

休养了将近半月,祝苡苡的脸色总算恢复了往常。

风波平息,日子也渐渐归于平静。

祝苡苡和往常一样,坐在房中的花梨木三屏罗汉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上的绣绷。

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她绣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并不追求几日要绣完多少。

这样久不见郑芙,祝苡苡心中也免不得,生出些疑惑。前些时候,是因为她心中有气,对郑芙怨怼,才不愿提起她。

那日的事情,也算是因她而起。

祝苡苡不算一个多么大度的人,经历了这么一遭,她与郑芙之间,生出了不少芥蒂。她不想再去管郑芙的事情,她想将郑芙送回徽州老家。

这样,她对自己这个表妹也算仁至义尽。

祝苡苡觉得有些乏了,便放下手中的绣绷,“银丹可知道郑芙去哪里了,怎么我这些时候,都没有见到过的?”

提起这个郑芙,银丹不由得生出了一腔的怒火,“早就被大人打发走了,夫人自然看不见她。”

“早就被打发走了?”

银丹点头,“夫人您出事的那日,大人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就把郑芙打发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祝苡苡突然心头一松,竟有些莫名的畅快。不用再管郑芙,于她而言,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那银丹你可知晓,郑芙现在在何处,是否还在京中?”思及此,祝苡苡不由得眉心微皱。

银丹赶紧点头,“大人都和我说了,夫人若是问起,就把郑芙的行踪告知于您。”

祝苡苡抬眸看着面前的人,“那要是我没有问起呢?”

“大人说,要是夫人没有问起,就不必提及这个人。”

不知怎么的,想到孟循叮嘱银丹的模样,祝苡苡心头微暖。

“那她究竟去了何处?”

“大人说,郑芙回徽州府躲债去了。”

看着祝苡苡不解的目光,银丹遂把自己晓得的事情,一一道来。

大约三年前,郑芙的夫君去世之后不久,郑芙就把延边巷的那套宅子卖了,卖了之后,在更差些的地段,买了套小宅子,剩下的钱便开始挥霍起来。

日子算是过得不错,只可惜不能长久。

于是,她便偷偷跑去借印子钱,另一边谋划起自己的姻缘,想要借此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于是,她时常出没在京城繁华的阶段,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只是她运气不好,碰上个家中有悍妻的。不仅身上的钱被拿光了,还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实在没有办法,她才厚着脸皮过来投奔。

“大人说的这些,都是已经查证的。”

祝苡苡听完,生出些恍惚的感觉。原来她信赖关心的人,居然同她没有半分情谊。也怪她识人不清,分明她也有,让人去打探郑芙的消息,可却从来不知晓这些事情。

“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就当我与她,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银丹低垂着头说了声是。

又过去了半个月,京察大计结束之际,孟循升作了正五品的詹事府左春坊主官左庶子,兼翰林侍读学士。其实日常事务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侍奉太子。

在未来的国君东宫太子面前,跟随那些位高权重的学士大臣习讲经义,自然能让太子眼熟,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太子属官,可谓前途无限。

孟循升迁的速度,在朝堂上下也并不多见。

这事是孟循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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