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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管她目的为何,圣慈太后张氏始终是个轻狂又无甚智慧的女人,听李太后支持谢良臣的意见,她立刻就叛逆心上头。

“若是其他人,本宫或许就准了谢大人所请,但是郭要以前便辜负皇恩,此番还是慎重为妙,再说大军分两路出击稍显弱势,我看还是由曹将军一人领兵出征就行。”

张太后驳了郭要领兵的建议后,谢良臣也不坚持推举,左右他现在提郭要出来,就没想过建议会被采纳。

人总是要失败过后才会后悔不跌,等到情势愈加危急恶劣,他们才会拼命的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放。

三日后。

曹毅领三十万大军出征,谢良臣也不再管平叛之事,只在刑部处理公务,做着先手准备。

刑部与大理寺、督察院合称“三司”,乃是朝廷最重要的司法部门之一,其中刑部掌全国的刑名案件,督察院则负责监督,大理寺负责复核。

至于刑部内部机关,则是按行省、直隶地区设司,各司再掌当地刑名案件。

不过虽然刑部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复核各地呈送的案子,但是除此之外,也还有许多的日常工作要处理。

比如稽查各地监狱里的罪犯人数,然后按人数发放相应物资,还要核对赦免囚犯的情况以及点查缴获的赃物等等。

对于这些琐事刑部也设立了专门的处所,不过在这些处理杂事的处所中,有一个最为谢良臣所看重,那就是律例司。

与秋审处、督捕司等相对热门的部门不同,几乎少有人会注意到律例司,因为它的主要功能是修订律条。

自夏朝开创律令起,刑律经过各朝不断的改进,到现在已经可说改无可改。

以如今的《大融律》为例,其实主要结构和内容还是延续的《大明律》,只有部分地方做了略微的修改和增订,而且补充的地方也多是一些生活上的细节方面,即原本没有考虑到的情况,至于大方向是基本没动的。

所以因着法典已经完备,律例司的工作甚至比翰林院还清闲。

司门的两位主事原本正坐在位置上悠闲喝茶,听人禀报尚书大人到了,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手忙脚乱的整理衣冠。

“不知尚书大人到此,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谢良臣刚踏进房门,里头两人便快步走近,朝他殷勤行礼。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我来此不过随便看看,你们自忙便是。”

他说是随便看看,但是两人怎么可能真的怠慢?因此自谢良臣进来后他们便一直紧跟左右,一副随时听后领调遣的模样。

谢良臣说是随便看看就真是随便看看,既没问他们做了什么成果出来,也没有要他们提什么工作计划书,只在律例司储藏法典以及整理卷宗的档案室里随手翻看一些资料,并让两人不要出声打扰其他人。

律例司除了这二位主事,另外还有如令使、司令使、掌固等一众底层官吏,而这些小官多出自国子监律学生,其中便有当初跟谢良臣关系不错的齐术。

“齐令使。”

谢良臣绕过一排档案架,见屋内官吏大多在整理手上卷宗,只一人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走近桌前,笑着开口道。

齐术抬头,见是谢良臣,一惊,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尚书大人。”

“你我何必客气?”谢良臣托住他的手,“早听说你成了令使,前些年还出了律令详解,学问更胜从前,真是后生可畏啊。”

齐术虽只比谢良臣小几岁,但却是一直拿他当老师看的,尤其是对方如今身份已经非比寻常,齐术听他夸奖,在激动之余就又有点隐隐的自豪。

“大人谬赞了,下官拙技,实在不堪一阅。”

他之所以会出律令详解,还是当年在国子监时谢良臣说百姓识字的不多,大融律条为了精简干练,因此用语十分专业且晦涩,许多百姓不一定能懂。

若是能将律令以百姓能听得懂的白话进行解释,将其中场景进行详细列举,那么律法一定能更加深入百姓心中,有些不通律令的官员,判案时也能少犯糊涂。

因此,在入刑部多年且经手过不少案子后,齐术越发对此种说法深有感触,于是便着手写了《五刑》律条的详解出来。

所谓《五刑》即犯了笞、杖、徒、流、死五罪的刑法,至于其他几卷,他还在琢磨撰写之中。

“齐令使不必过谦,本官知你素来有才,且你那律令详解对于判案、断案实在助力不凡,本官正想让律例司将整本《大融律》都整理写下呢。”

听说谢良臣准备让整个律例司都来做这件事,两个主事面面相觑,不知道谢良臣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真的吗?!若是律例司真能出此书,则必胜下官多矣!”齐术对于律令颇有研究,也是法家的忠实拥护者,闻言便由衷的高兴。

两个主事见谢良臣赞许的看着齐术,也想挣挣表现,最后一对眼色,也积极表示自己早由此想法,还道要在三个月内将初稿写出来给谢良臣看。

毕竟出本司法解释而已,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增加点工作量而已。

“哦?既是如此,那本官就静候二位打人佳音了。”谢良臣笑得一脸温和。

两人受了鼓舞,只觉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来了,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甚至开始憧憬起受到谢良臣赏识,最后被提拔升官的梦来。

离开律例司后,谢良臣随即便叫来了刑部右侍郎,要他专门督办此事,同时在律例司将书整理成册之后,命其召集众人商讨其中哪些律令有疏漏或者不合理之处,写出条陈交给他。

他之所以要让刑部的人去干这件事,并不是谢良臣对如今的律条不明白,实际上恰恰相反,他对律令早就烂熟于心。

但是他明白,不代表其他人明白。

谢良臣就是要把这《大融律》明明白白的写出来给全天下的人看,而不只是读书人或者朝廷官吏和执法者。

究其原因,还是这律令不够公平。

比如有些小罪在他看来只涉及到了道德而已,根本没有伤害他人,但是因为冒犯了特权以及儒家某些价值观,于是便被加重量刑。

另一方面,有些罪名明明很重,但是因为对方是当权者,所以又被区别对待,甚至还有了暗箱操作的空间。

像律条中关于“八议”的说法,谢良臣就觉得该直接废除。

《大融律》在“八议”中规定,凡涉及到如皇亲国戚、功臣、贵戚及一些高官等八种人犯案时,司法机关就不能擅自动用律条进行审问,而要先奏报朝廷,等皇帝下旨才可以对其进行拷问。

关于这一条令,律书里只简简单单的写了如“议故”、“议功”、“议贵”等寥寥数十个字,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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