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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护卫。国君答应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王子会受到一个王子应有的礼待,等她回来她可以换取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阿叶娜对此不以为然,她从没有指望国君可以在她回国后兑现他的诺言,他的身体甚至不一定能支撑到她回来的那一天。这世上哪来长生不老的仙丹?也就是那个蠢货会相信国师的话。

她的王兄们争权夺利,一心想要将对手赶出琉铄,最后遭殃的却是他们这一对无权无势的姐弟。但好在除了王庭没有人知道她这回出海是为了仙丹,她只要能够找来几本经书带回去,王庭无法苛责她。

她一路从琉铄往东走,整整一年时间经冬复历春终于走到了江南,一直没有找到回去的机会。眼看着马上就要出海,她终于来到了无妄寺。

这里有雪月和尚从海上带回的经书,她如果能从护文塔中带出几本经书,再出海绕上一圈,便足够与王庭交差。于是她借着琉铄国圣女的名号住进了寺里,静静等待着千佛灯会那天找到机会进塔偷取经书。

可等她来到寺里,才发现护文塔守卫的森严。不单有护法院武僧看守,千佛灯会前错金山庄也会派人来轮流看管后山,这样下去她绝不会有机会带出经书。

难道真的要去海上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仙岛吗?她离开琉铄已久,已完全失去了王庭的消息。国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能坚持不了太久。底下的兄弟姐妹们早已经坐不住,到时候尼亚怎么办?她必须要回去,尼亚还在王庭等她。

就在她绝望之际,那天晚上有个男人闯入了她的房间。在她惊叫出声之前,已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他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身上有松油和血腥的气味。黑暗中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人们在夜里惊醒,披着衣裳向外冲出去,隐隐听见“走水”的声音,后山起了黑烟,有火光冲破天际。

这是一个亡命之徒,但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阿叶娜绝望地想。她害怕地抬手抚上他的手背,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男人稍稍松开了手,随即听见她说:“……你、你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什么?”

……

屋子里忽然间传来“咚”的一声,吓得床上的女子打了个哆嗦,从而打断了她漫无目的的思绪。阿叶娜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她看见有个黑影翻窗进来,摔在了屋子的地板上。

这场景似曾相识,叫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鞋都顾不上穿便飞奔下床上前扶他起来。

他身上依然有股浓重的血腥味,阿叶娜声音颤抖着问道:“你受伤了?”

“旧伤而已,不用担心。”男子低声咳了几下,听声音确实不是什么重伤。阿叶娜松了口气,她像是刚掉进海里又叫人捞了出来,不由得冲他发起了脾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叫他们抓住了!”

“就凭他们?”男人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月色下他眼里有几分冰冷的肃杀之意,但无意间瞥见身旁女子神色间的慌乱,又忽而顿了顿,“怎么,你怕我死了?”

阿叶娜听出他语气里的促狭,咬牙切齿道:“你死了,谁替我去塔上偷经书?”

对方低声笑起来,她一颗心还没放下,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二人不约而同地噤声,阿叶娜以为是方才前来搜查的人起了疑心,又折了回来。她见男子眼中杀意又起,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走到门边强作镇定道:“什么事?”

“深夜叨扰,西厢房有女客深夜淋雨发起低烧,那边托小僧前来问问,能不能请圣女身旁的婢女去帮忙换身衣裳?”听声音门外是个年轻的僧人。

阿叶娜一听是西厢房那边的人,下意识起了戒备,但这种事情又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她转头去看屋里的另一个人。

对方站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沉吟片刻之后对她点了点头。

第31章 山门外

闻玉睡梦中隐约察觉自己正在发热,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

她许久没有病过了,上一回似乎已经是前年冬天的事情。她从山上捡了只快冻死的小狐狸,脱了自己身上的袄子裹着带下山, 结果那小狐狸平平安安挨过严冬叫闻朔给送回了山里,她却染了风寒从冬天一直病到春天。

闻朔找了村里的陈大夫上门给她看病, 闻玉疑心这个陈大夫还记恨着自己小时候拿火烧他胡子的事情, 什么药最苦就给她开什么药, 整整喝了两个月, 病还没好,人倒是又溜溜地瘦了一圈。等隔了半个月陈大夫再来家里看诊, 这回她堵着房门死活不放他们进来, 并且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跟闻朔放狠话, 就算今天病死在这屋子里, 也绝不喝那老兽医开的一帖药。

闻朔叫她气乐了,还没拆了门板进屋把她给揪起来, 外头陈大夫已经吹胡子瞪眼地甩袖子走了。她倒是忘了后来自己是怎么好起来的了,就记得闻朔后来凉凉地同她说:“反正村里就这么一个大夫, 你如今得罪了人家,下回还得落他手里。”

结果这才一年多, 自己果然又落在了他手里。

闻玉闭着眼躺在床上, 昏昏沉沉中听屋里有个声音,隐约提起“针灸”、“疏通”这些个词。她在昏迷中听见这只言片语, 时隔一年心中再次燃起一把怒火, 这陈大夫果然还是记恨她, 还变本加厉要拿针扎她?他一个村口的老兽医, 一针下去她就是没伤恐怕也要叫他扎瘸了!

卫嘉玉站在床边无意间瞥见了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女子双目紧闭, 眼睫轻颤, 面上露出几分痛苦神色,似乎叫什么噩梦魇住了。露在外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褥,看上去十分不安。

姜蘅刚替她把完脉,见她昏睡两日迟迟不醒,提议再用针灸。卫嘉玉沉吟道:“她上回毒发也是这样昏睡了几日,不如再等上一天看看情况。”

床榻上的人似乎听见了这话,又渐渐安静下来,紧皱的眉头松开,脸上不安的神色也慢慢褪去。他不由失笑,俯下身将她露在被子外头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卫嘉玉送姜蘅离开院子,出门时见她仍是紧皱着眉头,知道她仍在为那晚的事情内疚:“思乡本就是世间少见的奇毒,师妹不必将那晚的意外归咎于自己。”

“我回去后又仔细研究了针谱,思乡本就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中毒者的功力,可我没想到闻姑娘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我用针将那股真气汇于一处又压制不住,反倒是差一点害了她。”她心中愧疚,自责不已,喃喃道,“在山上时,师父说我自负才高,心性偏激,眼里药比命大,就怕将来误入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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