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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罪己状。

虽然所有人都清楚,这么好的文章,根本不可能是乞伏暮末写的。毕竟这位国主的文采接近于大字不识。不过降书既然已经盖了国主印,那就等同于是国主亲笔。

要勤的王都已经退位,各方守军也就没了搏命的理由。又摄于救世军如今的威力,想想仇池和北凉已经将西秦包围,被吞并只是迟早的事儿。各路守军也不得不跟着降了。由郡守带着守将,纷纷到枹罕城去朝见邀雨。

檀邀雨这一次没有丝毫推诿,直接住进了枹罕城的王宫里。虽然出战这次是仇池同北凉联手,可实际上北凉军并没有多大作为。檀邀雨想借入主王宫之举,提醒沮渠蒙逊,不要贪心。

西秦的皇宫还算舒适,至少比军帐要方便许多。檀邀雨住进去的第一天就洗了一上午的澡。可即便如此,从水里出来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头发上有股洗不掉的血腥味儿。

墨曜知道檀邀雨不喜欢血,见她皱眉,便建议道:“要不婢子去弄点儿花瓣来,泡一泡说不定就没了。”

檀邀雨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难不成以后每次都用花瓣来泡?那才是自欺欺人呢。留着吧,这讨厌的味道有着让人讨厌的重量。压着我也好,免得我有一日真的杀红了眼。”

穿上宽大的袍服,檀邀雨一边享受着墨曜给她拧头发,一边问道:“方才沐浴时,听到外面说北凉有消息传来,可是沮渠蒙逊派了人来讨要他那份的国土了?”

墨曜手上不停,随口答道:“不是派人。听说是沮渠蒙逊要亲自来。”

“亲自?!诶呦……”檀邀雨讶异中突然扭了下头,头发顿时被扯了一下。

墨曜手赶紧松手,去给她揉扯疼的地方,“女郎没事吧?您看您急什么啊!”

邀雨哪儿还顾得上头发,赶忙让墨曜去传话,“都什么时候了,快去找秦忠志过来!不,把盖吴也找过来。”

墨曜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毕竟论战力,仇池已经高出北凉不知多少。不管是北凉派使臣来,还是沮渠蒙逊亲自来,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不会以为靠一万人在那儿露次脸,就能跟女郎平分西秦吧。

虽然墨曜想不通,但她知道万事得照着邀雨的话做。没一会儿,秦忠志和盖吴就被叫进了宫里。

秦忠志见邀雨脑袋上还缠着长布巾,干咳了两声道:“女郎不用如此心急。好歹把头发弄干了再说,否则可是要头疼的。”

秦忠志其实是想隐晦地提醒邀雨,身为国主,召见臣子要注意仪表,怎么能还湿着头发就见人?女郎还是未嫁之身,这样实在不雅观。

可檀邀雨此时脑子里只有沮渠蒙逊要亲自来枹罕城的事儿,根本没听出秦忠志的话外之音。她招手让墨曜直接把湿发盘在一处,不再碍事便先询问盖吴道:“沮渠蒙逊要来,这事儿你知道了吗?”

盖吴情绪不高地点了下头,“嗯。来时听秦相说了。”

檀邀雨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盖吴对他爹盖天台的死还耿耿于怀。当初要不是沮渠蒙逊眼馋卢水胡人的战力,强行要吸纳佣兵团入军籍,盖天台也就不会死,卢水胡人也不用背井离乡地来投靠仇池。

檀邀雨正色道:“这次沮渠蒙逊为何亲自前来,我们还不得而知,不过你必须约束好佣兵团的人,决不能因私仇就借机暗杀沮渠蒙逊。你要清除,一旦你们出手,就相当于是仇池与北凉为敌,双方就要血战到底,那样只会给北魏更多消灭我们的机会。”

盖吴显然心有不平,梗着脖子不出声。他虽然心里清楚孰轻孰重,可杀父之仇,还有那么多同族人的血债,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第五百七十九章 、

盖吴知道,今天檀邀雨会找他来,就已经是亲近的表现了。否则身为投靠到仇池的佣兵团,檀邀雨大可以直接下令,而不是好言好语的同他商量。

秦忠志也跟着劝道:“卢水胡人也算是因祸得福,苦尽甘来。这几年你们跟随女郎,日子不是比在卢水胡过得好得多?那时候你们的族人生下孩子,稍微体弱一点儿的都只能送进雪山,任其死去,因为你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生病的孩子。可你瞧瞧这几年,你的佣兵团多了多少孩子?若是当初你们还留在故乡,这些孩子都活不下来。你身为卢水胡人的领袖,更要带着他们往前看。若是总想着自己从前的私怨,如何能成大事?”

盖吴垂下头,捏紧拳头。他当然知道,如今的生活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他爹,难不成就白死了?

秦忠志叹了口气道:“你扪心自问,若是让你们佣兵团的人自己做决定,会不会所有人都愿意牺牲眼前的一切,去给死去的亲人报仇?死去的已经死去了,还是要先顾着活人才行啊。”

秦忠志这话说得很直白了,身为领袖,若是只想着私仇,就只会带领自己的族群走向灭亡。

檀邀雨见盖吴依旧不表态,干脆使出杀手锏,对墨曜道:“去把云师弟找来,让他瞧瞧自己的信徒是怎么被一己之私蒙蔽双眼的。”

盖吴一听立刻就怂了,他一直很崇拜云道生,总想在云道生面前表现自己好的一面。云道生最忌讳无辜杀戮,从他不遗余力地说服西秦俘虏就能看出来。若是让云道生知道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指不定对他有多失望呢。

“行了!我答应你们就是。我今日就带着佣兵团回武始城,免得他们当中还有人心怀怨恨,背着我暗中生乱。”

盖吴说完就负气转身要走,檀邀雨又叫住他,“盖吴,别急。早晚北凉也会是我们的。”

盖吴没回头,闷声闷气地“嗯”了一下,抬步离开了。

秦忠志笑道:“盖统领这几年成长了不少。若是在两年前,怕是会闹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檀邀雨却有些怅然,“他不是成长了,他是怕了。人一旦有了不能失去的东西,就会变得胆怯,畏首畏尾。”

秦忠志拉着长音道:“懂得畏惧,剥去莽撞,既是长大。女郎也是如此……不过幸运的是,女郎您增加的不只是畏惧,还有更强大的力量。”

檀邀雨闻言一笑,仿佛压在心里的浓浓雾霾也散去了些。她语气轻快地道:“沮渠蒙逊亲自来枹罕城的事儿,你怎么看?”

秦忠志起身给两人烹了一壶茶,一边等水开一边揣摩道:“那就要看他是更怕拓跋焘,还是更怕女郎您了。”

檀邀雨挑眉,“此话怎讲?”

秦忠志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他若是更怕拓跋焘,一定会想尽办法,获取更多的人口和土地,这样才能与北魏有相抗之力。可若是他更怕仙姬,他就该知道此时该如何进退……”

檀邀雨想了想,吩咐道:“沮渠蒙逊还要几日才能抵达,你去跟崔勇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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