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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高于顶估计都委屈了他。

在建康任何地方都可以横着走的王五郎,自然是不屑于向谢惠连一样,出门去看看仇池这种弹丸小国的物贸风光。若不是檀邀雨花钱将旧王宫整修过,怕是他连在王宫中行走都觉得是玷污了他的身份。

陈郡谢氏,是唯一能同琅琊王氏并肩的氏族。可谢惠连的出身太低,旁支还庶出。即便他父亲谢方明这两年官途顺利,他跟王五郎依旧有着天差地别。

谢惠连心里连叫了几声流年不利,想要假装看不见转个方向走过去,结果却不出意外地被王五郎拦了下来。

跟谢惠连这种旁支不同,王五郎身后的十名贴身护卫可是王家精挑细选出来的。

赤手空拳,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拿不出来,更没有任何护卫可谈的谢惠连,被王五郎的两名护卫架小鸡一样,被一左一右地抬着两条胳膊,直接放到了王五郎面前。

王五郎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左右转着圈打量谢惠连一番,随后似是抱歉道:“失礼了,这位郎君你长得与在下一位朋友相似,结果竟是在下认错了人。所谓……鱼目混珠,恰如此时此景吧?”

若王五郎是珍珠,那鱼目自然是在讽刺谢惠连了。

谢惠连惨白的脸上此时因愤怒而显出两颊潮红。虽然他在谢家冷嘲热讽也受了不少,可这么不带脏字的骂人,听了依旧让他难掩愤怒。

“怎么?”王五郎一挑眉,“你以为仗着有个做仙姬的亲戚,就能成龙成凤?你以为谢家派你来是打算重用你?哈!”王五郎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派你来讽刺檀邀雨,否则怎么会连个像样的护卫都不给你分派。谢家就算如今处在低谷,也不是你们这种旁支庶出能打如意算盘,妄想左右的。”

王五郎微微探身,白色丝麻宽袍上的苏合香便盖住谢惠连的全身,像是另一种身份的彰显,王五郎冷冷道:“此次押拍,你若敢贸然开口,我便让你永远留在仇池。听说这仇池国伏麒岭上的墓地千金难求,想必你那表妹不会舍不得送你一副棺椁。”

谢惠连猛地抬起头,眼神阴狠冷冽,“琅琊王氏也不过如此。闻名建康的王五郎,刻意在此拦我去路,可是怕我在此次押拍时抢了你的风头?挡了你成为宗子的路?”

注意到王五郎瞬间微缩的眼瞳,谢惠连突兀地又往前踏出一步,“你又以为琅琊王氏为什么派你前来?而不是德才兼备的王七郎?素问王五郎子肖其父,王华大人如此会讨陛下欢心,想必五郎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叹啊……堂堂王家,也落得要拍皇室马屁的地步了。”

王五郎怒目圆睁,恶狠狠地道:“凭你也敢讥讽我!”

百年氏族,向来清高自傲,不屑做皇室走狗。氏族内部通婚,氏族女从不嫁皇室,就是这种优越感最直白的体现。

只不过……乱世之中,很多规矩都成了一纸空谈。再强大的氏族,不依靠朝廷也无法存活。所以,拍皇室马屁对于氏族子弟来说就成了必须做,但又羞于启齿的事。

两人正对峙着,就听不远处有人鼓着掌走了过来,“精彩!真是精彩!我以为南方的氏族已经知道什么叫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道理了。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

见到崔十一郎走来,王五郎和谢惠连立刻变换了站位,并肩而立。

王五郎眉尾上挑,“哪儿来的癞蛤蟆,叫个不停,听得人心烦。”

谢惠连更是不客气,一箭双雕道:“看来王五郎涵养不佳,眼神也有些不济,这是墙头草,不是蛤蟆。”

当初五胡乱华,氏族分化,老氏族追随汉室南渡,另外一些则选择留在北方,希望能在没有王谢两家的压制下出头。

可北方氏族因为辅佐类似北魏这种胡人的朝廷,常被南方氏族嗤笑没有节气,卖国求荣。

王五郎瞧不上谢惠连,谢惠连也看不起王五郎。可王谢两家从来抱团,有崔十一郎在此,他们两个即便有再大的私怨,都会先行放下,绝不让北方氏族看笑话。

这也是他们身为氏族子弟,从小就被耳提面命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底线。

崔十一郎身为崔浩的小儿子,跟在崔浩身边耳闻目染,气度涵养非王五郎和谢惠连可比。听两人嘲讽北方氏族也浑不在意,“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二位又何须耿耿于怀。难不成你们没了我们崔家,在南宋朝廷里就无法为氏族站稳脚跟?”

从刘宋开国皇帝刘裕开始,就大量启用寒门子弟。如今刘宋的朝堂之上,再不是氏族的一言堂。真的论起来,氏族在北方日子怕是还更好过一些。

第三百六十四章 、斗酒

听到崔十一郎暗指南方氏族被寒门打压,再无往日风光,王五郎和谢惠连都变了脸色。

可他们再不济,也是氏族精心栽培出来的小郎君,一言不合就动手这种事儿是做不出来的。要打也要立好名目,画下道道。

王五郎率先道:“在下正巧带了几坛南方的佳酿。不如二位同去在下的住处小酌几杯。在下看崔十一郎的年纪不大,恐怕在北方也没喝过什么像样的好酒,可别吃了几杯就醉倒才好。”

崔十一郎笑道,“若论酒量,怕是两位加起来也敌不过我。北方惯饮烈酒,可不是南方那种软绵无力的甜酿可比的。不过说来也巧,我此番也正好带了几坛好酒来,不如咱们来较量一番?”

二人说完都去看谢惠连。谢惠连可是连个护卫都没被分派,自己带着小厮跟着商队来的仇池。像是酒这种不易携带的东西,他连一壶都没带,更别说几坛了。

眼见崔王两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谢惠连推据的话才要脱口,就听见远处有人喊他。

“谢小郎君,您在这儿啊!可是让某一番好找!”说话间秦忠志就快步到了近前,“您看您,非要来武都住。您的行装都被留在了阴平。仙姬怕您有东西急着用,赶紧让某给您送来了。您瞧瞧,可还有遗漏?”

秦忠志说完往身后一指,几个宫人推着板车跟了过来。其中一个板车上赫然放了几个酒坛子。

这就是无巧不成书了。原本秦忠志是打算找谢惠连聊天灌酒,把他灌醉了好套出他的生辰八字。谁想到这位谢小郎君话儿赶话儿地,就自己给自己凑了个酒局出来。

谢惠连有些惊讶地看着秦忠志。若说是来为他解围,那这出现得也太过及时了。

崔王两人也很意外。喝酒不过是他们临时起意,就算是仇池仙姬有意给她表哥做脸,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儿。难不成真是谢惠连自己带来的?

秦忠志似是此时才注意到崔王二人,忙上前作揖施礼道:“见过二位郎君。想必是崔家十一郎和王家五郎吧?某乃仇池国右相,青越秦家,秦忠志。素闻大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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