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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以为这场大火是皇上的意思,但皇上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他一定不会放弃追查。我留在这里,帮你们打探消息,若真有那么一天被他发钟儿没死,我也能提前告知你们,让你们早作打算。”

“你决定了?”

娇娘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其实,女人想要的,男人也很难明白……”

邀雨低头看看钟儿,这孩子从方才起就一言不发,抿着嘴,眼睛死撑得老大,硬憋着眼泪不哭。邀雨突然觉得钟儿比她小时候更可怜,她虽然被关在地宫里,但至少自己父母仍健在。

娇娘俯身将钟儿揽入怀中,心如刀割般叮嘱道,“儿啊,我知道你不肯认我。但你确是娘的心头肉。娘不想你今生为了复仇而活,所以你爹的仇,娘去报。娘只愿你好好地,平平安安地长大,不用光宗耀祖,只需对得起你的姓氏。”

安排好了接头的方式后,邀雨独自回到客栈,睁着眼一直发呆到天亮。

十日后,送完刘义隆入关的秦忠志带人入魏接邀雨回国。明面上诸人都在为拓跋破军的送葬做准备,可暗中秦忠志则一直安排送拓跋钟出城。

“女郎,此事怕是难行。”秦忠志今日一回到客栈,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入内禀报。“各个城门守军都得了皇上的授意,未成年的孩童,无论男女均不可以出城。商队的货物也都要分散装运,桶箱尺寸皆需小于一尺。除非咱们把钟儿切了,不然如何都装不下。倒是便宜了卖竹篮的,听说狠是发了一笔。”

秦忠志说到这,邀雨的脚边笼箱里便一阵骚动。钟儿已经躲在里面好几天了,如今听说出城无望,顿时慌了!

邀雨抬腿踢了箱子一脚,小声喝道“乱什么!”见箱子里没声了,才赶紧想主意。眼角一瞄,瞟见秦忠志嘴角带笑,上去就踹了了他一脚,哼道,“死狐狸,有主意还藏着掖着!”

秦忠志被踢得一趔趄,尧是不疼,也故意揉揉屁股道,“臣是有一点子,可就怕……某人不乐意。”他说完福身到邀雨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着听着,邀雨忍不住“噗呲”一乐,余光看了看脚边的箱子,强忍想要大笑的冲动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这不失为个好主意。”

秦忠志倒不客气地一个长揖,“女郎谬赞。”

此后几天,平城的人牙子生意出奇的热闹。大街小巷都在传,仇池国的护国仙姬莅抵平城,突然受上天感召,要收一批女娃,带回仇池做仙童,日后同仙姬一道,享受仇池国人的供奉。

对那些平民百姓的女娃来说,这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再不用辛苦劳作,看父兄眼色,再不用卖入侯府,任人为奴。

仙童可是祀奉神的,吃穿不愁不说,地位也将高高在上。最主要的是价格出的高,普通五六岁的女娃,卖到大户人家也只值半斗粟。而仇池人出价却是两斗稻!

稻生于南,位于北方的平城,从来只有鸣钟食鼎之家才能偶尔食之。真要换成北粟,那可是一斗稻十斗粟!于是原本没打算卖儿卖女的,也纷纷将女儿托给人牙子。

来相人的据说是仇池国的右丞相,虽是小国外臣,可平民也都很是尊敬,只是私下里纷纷议论,这仇池丞相的相貌可真是不怎么样。待到祝融出现时,众人的目光虽被祝融身上的大斗篷阻挡了,可这身形和走姿,端的奇怪,一看便是异人。于是平城人便想,大约仇池人都长这样吧……

仇池丞相对仙童的要求甚高,除了身长,尺围,面相更是严格,最后连出生时辰也有要求。幸是平城人多,不然如此层层筛选下来,估摸也挑不到几个。

最后留下的二十个女娃,一流色儿给换上了同式同色的缎面右襟罗裙,初一望甚是好看。可仔细瞅这些女娃,又看不出来什么特殊,非要说有什么相似的,便是二十个女娃都有些男相。既是侍奉神明的,平民便不会多加疑问,只当这才是相宜的面相。

仇池高价买女娃的事自然传到了宫里。拓跋焘听到消息时正由璃嫔陪着欣赏歌舞,闻言哼了声,“果然。”没再多说,只吩咐让人盯着那些女娃,一个也不许出城。

很快就到了出殡之日。

拓跋破军是鲜卑人心目中的英雄,当日平城万巷空城,人们皆到城门相送。皇帝也携百官于内宫城楼上送拓跋破军的灵柩。为感念拓跋破军护驾之功,皇帝特许当日全国着素色服饰,已寄哀思。

因怕被皇帝的斥候发现,钟儿只能躲在笼箱里,听着送葬的鼓乐自客栈外经过,一直没流泪的钟儿狠狠咬着自己的小拳头,默默哭道抽搐。

邀雨带着那二十个女娃颇为扎眼地在城门处目送灵柩。她抬眼望向内宫方向,影影绰绰只能瞧见一片衣影。她心里胡乱乱一团,觉得该替拓跋破军报仇,至少该让钟儿替拓跋破军报仇,可又觉得拓跋破军是自己赴死,娇娘又执意不想自己儿子涉险。

于是矛盾之中,邀雨觉得自己该气恼,却又不知该恼谁,甚是无力。待送葬的队伍走远了,人群都散了,邀雨还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处。

“仙姬,咱们也回吧。”盈燕轻声唤道。

邀雨回过神,点点头,眼下最要紧的,是将钟儿带出魏地。至于以后,便让钟儿自己决定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狮子大开口

送葬一过,邀雨并不打算多做停留,隔天便整装启程,早早就到了城门,却不急着走。

一行人摆开桌塌,焚香叩拜,口中念念不停。旁人问了,才知仇池人这是在祷告,要一直等到吉时才会出城。许是没见过这阵仗,不一会儿便引来了许多旁观者,那二十个女娃的家眷也闻讯赶来作别,于是城门内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今日负责守门的将领早就得了圣谕,不能放那二十个女娃出城。可见这群仇池人非但不出城,反倒堵在这不动,不免心中生疑,赶紧差人到宫中送信。

宫里这次倒是反应很快,不出三刻钟,便有人坐着马车赶来,正是拓跋焘近日最依仗贴身的太监宗爱。

宗爱下了马车,一溜快步跑到邀雨身侧,先施一礼,随后哈腰恭敬道,“仙姬安好?陛下甚是挂念您,听闻您要走了,特意差奴来,请仙姬进宫话别。”

邀雨瞟了宗爱一眼,佯作未闻。

秦忠志此时上前一步,礼貌地同宗爱道,“内侍大人辛苦。仙姬此时正在祷告,不便多言。原本我等昨日便该入宫请辞,只听闻陛下国事繁重,所以才未曾搅扰。”

秦忠志一番话说得文绉绉,明白人都听得懂,这是在怪北魏皇帝不懂礼数,早干甚去了?昨日不来话别,偏等人要出门了才来请。

宗爱听得面上一僵,半天才又扯出个笑脸来道,“是是是。我们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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