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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了，他不再随意请假，也不再只顾着玩了。暑假为了驱散无聊心情时学会的做饭技能此时派上了用场，这也意味着我不用再去买早饭了。

他用两个月无声无息的长大了，我本该为他高兴才是，心里却被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笼罩掩埋。

“哥哥，我去学校了，早餐在外面茶几上，你吃之前记得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他像往常一样趴在床沿，嘴巴离我耳朵很近，热气带着痒意扑上来，轻声和我告别：“我先走了，哥哥再见。”

未彻底清醒之前我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其实没太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却小幅度点头嗯了声以作回应，半眯着眼习惯性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接你，在校门口等我，不要乱跑。”

“哥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锁骨处被他的下巴抵住，颈侧忽地接触到一小片微凉的柔软，不过转瞬便离开了，估计是被他的鼻尖不小心碰着了，我听见他说：“我靠近一些，哥哥你再说一遍，这次我一定好好听。”

我提高音量，在他耳边复述了一遍说去接他的那段话。

他说：“哥哥你放心好了，小狗是不会乱跑的。”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我养大的，他就是我的小狗。

岁月静好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所有的乖巧安分都是假象，季游在上高中的第三个月，就被班主任叫了家长。

他唯一的家长，也就是我，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非常的尴尬和无措。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为被反复打回的方案焦头烂额，陌生号码加上心情烦躁，我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拖着红色标识拒接了。

直到相同的号码被我连续挂断三次后依旧锲而不舍打过来，我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接通了第四次的来电。

“您好，请问是季游的家长吗？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姓吴。学校这边需要您过来一趟，配合我们处理一下季游的问题，您看您什么时间有空。”

我对这事没什么经验，我念书的时候从未被叫过家长，季游读小学初中时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我主动联系老师，被叫去学校还真是头一回，况且......我还一连挂了对方三个电话。

尽管电话那头的人温和有礼，我还是没由来的紧张：“吴老师您好，我今天下午就有空，四点钟您看可以吗？”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剩一个小时，手头上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我随意收拾了一下，拿上钥匙出门。

到办公室的时候是上课时间，里面除了季游的班主任外只剩下一张张空的办公桌，“吴老师您好，我是季游的哥哥，他在学校是......”

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先坐吧。”接着她弯腰从办公桌底下拎了个纸袋放到我面前，“这不是最近天气开始冷起来了吗？班上一些小姑娘就自己买毛线开始织起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来了，我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不会不明白里面藏着些什么心思，织好了之后会送给什么人。”她停顿了片刻，接着道：“对这种事情我们老师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课间弄一弄，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但是季游这孩子，他......不止一个老师和我反映，他上课的时候也在弄这个。”

我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老师秉承的也是尊重为先，保护小孩子的自尊心，所以不太方便以老师的身份去和他谈论这些问题。今天叫您过来，主要是希望您能够劝导一下他，让他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学习上面。”

所以她的意思是，季游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或许正在恋爱中。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什么都愿意和我说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起身要走，被季游的班主任开口叫住了：“对了，您把这个一起带走吧，麻烦帮我还给他。”

我接过纸袋后离开办公室，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季游的教室找他。

他看见我时一副很惊讶的模样，举手向老师说了些什么后推开门跑出来，眼睛里的惊喜雀跃满得快要溢出来，拉着我到楼梯拐角处：“哥哥，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我闭口不谈他因为课上织围巾而被叫了家长，而是直接把纸袋放进他手里：“可以告诉哥哥她是谁吗？”

雀跃的火焰被兜头淋下的冷水浇了个七零八落，他肉眼可见般颓靡下来，纸袋在他手中被揉皱了。

“对你的学习方面从来没有提过要求，是不想你有压力，希望你能过得快乐轻松一点。我是不是教过你要尊重老师，你可以不想去学校上课，哥哥替你向老师请假，但是你不可以在老师上课的时候做其他的事情，明白吗？”

我难得用这种严肃的口气对他说话，语调冷硬的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哥哥我知道错了。”他垂着眼皮，显得神色怩怩：“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你先回教室吧，我走了。”

他站在原处不动，扯着我的衣摆不让我走，明明个子都和我一样高了，却还保留着小时候的习惯，他嗓音有些哑了：“班上女生说，送礼物要是自己亲手做的才有诚心，哥哥你下个星期就过生日了，我就想......我就想织一条送给你，这样的话，你冬天的时候就不会冷了。”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里慢慢卷上哭腔：“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为自己对他的恶意揣测感到羞愧。

季游把脸埋进我颈窝的同时，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皮肤上，一时刺痛难忍，似乎在我身上灼出了一个难看的洞。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很少会去掉眼泪了。

我又一次欺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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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他在同学们的面前丢脸，于是直接带着他下了楼。

到家的时候，他的情绪明显恢复了不少，眼角的红意基本褪去，只是睫毛上的水意还未干，三三两两粘在一起，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楼道里寂静一片，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格外清晰。我打开门走进去，站在鞋柜旁换好家居拖鞋，察觉到异常回头去看，才发现他还站在门外，垂着头，手里紧紧捏着纸袋。

“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是不是嫌外面不够冷啊。”我从鞋柜里拎出他的拖鞋，弯腰放在门口的垫子上。

“要牵。”他把空余的那只手递到我面前，委屈巴巴说道：“以前开门的时候哥哥都不会松手的。”

年纪小的时候怕他会不小心绊倒摔跤，走哪儿都牵着，没想到后来慢慢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索性就放任了。

我咬牙：“真是难伺候。”

嘴上数落他数落地毫不留情，手早就先一步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