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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止，他以鲁豫的名表情看我，似乎正在评估我有多少口是心非的可能性。我一派坦然地任他观察我，就如我对他所做的那样。

从他刚才不假思索的反应中，我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对方天真无邪，他和我不同。

姬星现并不是像我这样，依靠逻辑分明和条理清晰的理性在行动的。他未必真正明白他的一些举动是缘于何种因由，他不需要知道那些，只需要依照天生的本能行事，他就能够无往而不利，险中求胜，死中求生。

这样更好。从来本能最杀人于无形，天然亦最克腹黑。

直觉才是最好的理性。

【274】

在我家待了一天多的时间，下午时他倦在我怀里，抬眼看着我，说他要回家拿衣服。

我知道他在暗示我同居，只不过地点从他家换成了我家。但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随遇而安向来是我较为突出的优点，我顺势而为地点头。

“你陪我一起回去？”他如此问我，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盈盈如波，那并不是随口问的意思，是想我去的意思。

我是真的很不想出门。

但拒绝眼前装可怜的小男朋友，亦是很不人道的。

于是我长叹一口气，不情愿地带着怀里的他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示意他准备出门回去。小朋友愿望得逞，立刻快乐地踮起脚亲了我眼角的痣一口。

许久没有回到别墅，但一切都和原来别无二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二楼那间曾经上锁的房间，如今已经彻底敞了开来，任我进出。

它原来应该也是一间书房，正中间的书桌上摆着两台显示屏和数位板，以及我送给他的玩偶，正憨态可掬地立在笔筒后。

四周的书柜则放满了追星相关的长期沉淀物，诸如我的原声影碟、杂志、海报、To签、周边、应援物等等。看到这整个房间，我才终于有所领悟，原来追星是真挺花钱的，哪怕我只不过是个nobody。

只是，姬星现曾经将这个房间藏起来，从不示于人，也不示于我。

但如今，似乎已无那个必要了。

【275】

我还在打量这个上锁的房间时，姬星现已经走到房门旁。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倚在那里，深深慢慢地看我。

他看我的眼神惯来痴痴又定定，但都不如此时此刻他的视线，直白又幽邃，到了有些诡异的地步。

像是，他终于如愿以偿，有朝一日，将我本人陈列在了他的房间里，归纳成为了他的收藏物。

直至如今，我才突然意识到或者说清晰看见了，他对我所有的真正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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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终于敢对自己承认——”姬星现看着我，垂下一双眼，眼尾的弧度敛得极为漂亮，他将他的欲望拢收在他低覆的眉睫里，“我从来就不想失去我的明珠。”

我不语。

片刻后他方抬起眼，浅色的眼瞳定定地看向我，火焰与亮光就聚在其中，有如星辉竞相闪烁，奕奕动人。

“我想让明珠属于我。”

【277】

咫尺之间，美人斜倚门框。姬星现神色疏淡，他姿态闲雅，慢慢地与我讲来一些从前的事。

【278】

小时候，大概还在上幼儿园……还没有念小学。

当时家里的佣人不止有陈姨，还有杜管家和其他人，还有他们的家人和小孩，他们全都住在旁边的院子里。

因为从小，我身体就不太好，爸爸妈妈他们很看重我，所以不允许我做很多事。

不能爬上爬下，不能单独出去玩，不能情绪激动，不能挑食，不能晚睡晚起，不能……

但我时常都可以听到——

家里其他的那些小孩子，他们偷偷在花园里玩闹的声音，他们互相抱怨大人的霸道和无聊的烦恼，他们显得那么活泼又快乐。

我嫉妒他们。

【279】

那也是一年圣诞节。

我悄悄听见，杜管家对那些小孩说，他在家里已经藏好了他的宝物，让小孩们尽管去找。

第一个找到的人，可以独享他的明珠，作为圣诞礼物。

“明珠是什么？”有小孩这样问道。

“秘密。”杜管家笑着说，“是很珍贵的东西，等你找到就知道了。”

于是，我发誓我要第一个找到它。

【280】

我找到了。

圣诞礼物躲藏在庭院里的一棵高高的榕树上，它的树干很粗壮，也很适合攀爬。

我学着我看过的他们玩耍时的样子，抓住低垂下来的长长气须，借力爬上了枝桠……我一点点登高，眼看着马上就要接近它，接近那颗即将等待着，被我摘下的明珠。

但是，小远哥哥看见了我。

他大喊了出来，惊动了所有大人。

他爬树爬得很快，很快就上到树上，抱住了我。我没能抓住，也没能说出我几乎触手可及的渴望，就看见了眼前的一片混乱。

小远哥哥带着我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时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但也还记得护住我，他手臂上被石子刮蹭出的鲜血，很快流过了我的眼睛。

妈妈在尖叫，爸爸在愤怒地喊着什么——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树上，遥不可及的明珠。

整个世界都是晃动的赤红。

【281】

后来，爸爸妈妈开除了杜管家，也让家里所有佣人的小孩都搬了出去。

……都是我的错。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这么想，我不应该独自去爬树，不应该去找我的明珠，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

我不应该这么任性。

【282】

这件事让我明白了——让我只明白了——任性是有代价的这个道理。

但它没有告诉我——所有人都没有告诉我——不任性，也是有代价的。

从那之后，我彻底失去了我的明珠。

我始终没有摘下它的机会，没有打开过它，我永远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事物，它有多么珍贵，或是多么不值一提。

我不知道。

直到我也……因此失去了你。

在失去你的那一天，我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任性，也有不任性的代价，或许远远惨痛过，任性的代价。

【283】

看到小白雪探班剧组时发来的照片，我看到了……你在叶子然耳边说话，还对他，笑了。

我不想……你那样对别人笑。

我已经见过，也知晓过你的温柔与爱语了，你陷入情欲时的眉眼秾艳，胜过荧幕千千万万遍——那是我的明珠。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我曾无数次站回到童年的那棵榕树上，站在繁茂的枝桠中间，重新回到那个需要抉择的现场，树下面是手臂受了伤血流不止的小远哥哥，还有惊慌失措的爸爸妈妈和佣人们，他们在以全部的爱意和焦虑，纷纷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树的上方，是诱人采撷的明珠。

明明我那么想要它，明明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