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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我发现他说得真对。
确是我杞人忧天了。
【77】
杂志图拍出来的效果比我想得还要好，至少值得在微博上闹出这一番动静。
当时那个摄影师虽然行事激进冒犯，但确实有点才华。
素来多情的桃花眼遮去下痣，线条勾得凌厉而锋锐，抬眼瞬间直视人心，是一种杀气腾腾的美。水滴从凌乱的发尖滴落，没有涂任何东西的唇珠上一点湿痕，流坠下颔。
被浸透的白色工字背心和黑色运动短裤在光影下分别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煽动性，但又恰到好处地被摄影师经由构图完美地绞合在了一起，每寸湿淋淋的布料下或贲张或收缩或隆起的肌群纹理都以最高分辨率保留了下来，无声而张扬地表达出这次摄影的主题——野性。
姬星现在我拍完它时就已经十分热烈地夸奖我好帅，如今看到了最终成品也始终热情不减。
同居的坏处之一就是，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我不小心看到他在网上下单订了五百份杂志，因他特意背着我，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按圈内的话讲，这样做算的其实是戚锐的销量。
不过是为人作嫁。
【78】
很久以前拉片时，我看过英剧《名姝》，里面绝大多数情节都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不清了。
然而最近却又莫名地想起了其中的一些画面。
“我完全在这荒淫色欲里沉沦了，满足我这灵魂深处欲望的代价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嫖客深情地对妓女说道。
妓女羞涩地回答了他。
“五先令。”
天黑以后，为了迎合宗教教义的修女和警察们在狂热下野蛮地四处逮捕妓女，妓女瑟瑟哀求她的嫖客。
“我们假扮夫妻的话，他们也许不会逮捕我。”
在充满火光的兵荒马乱中，嫖客最终仓皇而逃，妓女被独自抛下。但待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嫖客又再次循着歌声找到了巷道里的妓女。
他低声下气地请求她。
“请原谅我。”
妓女平静地回答了他。
“八先令。”
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一幕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爱恋与尊严，不过只值三先令的差价；妓女与嫖客，都是心照不宣的共谋者。第一集的最后，在万物颓废的清晨街道中，倚着墙角的伶仃女孩为了揽客而歌，她吟唱的嗓音空灵得教人彻夜难忘。
她只有这一首歌的时间心碎。
【79】
而你的诚意，也是这三先令的差价吗？
03:04:22
80-81
【80】
林铃儿又约我了。
鉴于她现在在我这里信用濒临破产，而且这么频繁地约见我，根本就不是她以往的风格，于是我冷漠地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如我所料，她确实是又想搞事。
只是这一次，她搞事搞得明明白白。
她给我发了一张聊天截图。
星现：你好，方便的话，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铃铃铃：好啊！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我也不是。
【81】
姬星现约林铃儿见面，他们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会盟。
林铃儿想认识认识看我的新欢，姬星现想知道她上次为什么要故意整我。因为他们两个人说话做事都很直接，所以见面后就互相开门见山。
对于姬星现的问题，林铃儿十分爽快地翻了白眼，刻意矫揉造作地说：“It's a long long story，你真想知道的话，就去问林晏年那渣渣。”
姬星现看来很不喜欢她叫我渣渣，有些生气地警告她：“林小姐，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这样很不好。”
林铃儿冷傲地瞟他生气，明显是觉得他幼稚，不大好再欺负小孩子，方才懒洋洋地指点道：“你可不要太爱他，他啊，就是个人渣。做人呢，还是要多爱自己一点。”
“林晏年才不是人渣。我也没有爱……”姬星现迅速而本能地否认了林铃儿口中的两件事，但更多的话，他似乎也再说不出来。
林铃儿看他一眼，笑了。
“从小到大，我在他身边就只见过两种人。”林铃儿点燃一支女士薄荷烟，“一种人，爱他爱得要死；另外一种人呢，就恨他恨得要死。”
“——林晏年可不是那种能够让你用平常心对待的人。”
姬星现沉默许久，他一开口却是反问：“那么，你是哪一种？”
林铃儿随意点了点烟灰，她笑得坦坦荡荡：“我当然是，爱恨交加了。——毕竟他是个人渣。”
或许是意识到无法和林铃儿达成更多的共识，姬星现的注意力敏锐地转到了其他方向，他忽然说：“你和林晏年，从小就认识？”
林铃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那……你有他以前的照片吗？”
他这话一出，教我叹为观止。而林铃儿也不遑多让，她从小就拿我谋生赚零花钱。中学时代锤炼了千百次的条件反射，让林铃儿本能地捻灭了香烟，正色道：“收钱的。”
姬星现很快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手中。
有谁会嫌钱多呢？
林铃儿立刻折节，跪的姿势很标准：“您想要哪个年龄段的？除了百日照，其他小的应有尽有，您只管说。”
“我要全部。”
“好的嘞。”
一场以我为主但却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分成的交易，就这样朴实无华地发生了。
“你别看他现在这么狗，但他小时候还是长得很人畜无害又可可爱爱的，简直漂亮得不得了……他现在根本就已经长残了，我都不稀得多看他现下这张老脸……”林铃儿服务到位，疯狂安利起了她的存货。
姬星现一边看，一边又送给她另一张银行卡：“……你可以不要卖给其他人吗？”
林铃儿顿了顿，她就像葛朗台转世那般留恋地爱抚了好几遍银行卡卡面，然后才依依不舍地退给了姬星现。她轻叹着笑了笑，说：“百闻不如一见啊。”
“早就听说你一直被他们豢养在家里，除了花钱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啧啧啧，财大气粗啊，可惜了可惜……”
“这个价钱，不够。”
“你要多少？”
林铃儿深深看他一眼，她没再说话，摆摆手站起了身，随口哼着不成腔调的“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并犹不忘在经过我时轻蔑地看我一眼。
她越走越远。
03:04:25
82-84
【82】
在林铃儿走之后，我从相邻的隔断卡座站起身，行至姬星现面前，坦然在林铃儿刚才的位子上坐下。
“你怎么……”狐狸眼眸瞬间睁大，他有些惊讶，但话还未尽，他便好像已经理解了发生什么事。
我笑笑，替他接了下去：“是林铃儿让我来的。”
他却因我这样说而有些生气，眸子弯得委屈地看着我，说到一半的话顺势转成了抱怨：“你怎么……这么相信她？”
我想他或许是在说怎么林铃儿每次让我来，我就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