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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只分两种——蠢得有药可救的,蠢得无可救药的。
他生于楚王宫,楚王有一群后宫,十七个儿子。妃妾们争风吃醋,兄弟们明争暗斗的戏码,卫敛实在见过太多。至于他们为争宠而使出的手段,落在卫敛眼中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菜鸡互啄。
过于浅显幼稚,侮辱智商,卫敛甚至不屑参与。
可偏偏他一眼就能识破的局,楚王是乐此不疲地入套,妃嫔们频频中招,兄弟个个二百五。卫敛见得多了,直接把人全当傻子看待。
害他都忘了,秦王可不是楚王宫里的那群傻子。
这位十五岁就能平内乱,二十一岁便横扫六国的君王,识人心、辨人言的本领不会比他弱。
他能一眼看出珠月心怀叵测,秦王自然也能看出珠月的供词是否属实。
秦王也是个聪明人。
若是以往,棋逢对手,卫敛定然是惺惺相惜。可如今……情况不太妙。
师傅说的果真没错,他轻狂过甚,真栽了跟头,直接摊上性命之忧。
饶是如此,卫敛仍然十分淡定。
他无奈道:“陛下英明。”
姬越挑眉:“你这是承认了?”
“是啊。”卫敛轻叹,“陛下要怎么罚臣呢?”
他并不似外表那般纯良,反倒心黑手狠。
姬越兴趣更浓。
卫敛真宛如一个宝藏。姬越挖掘出一块玉,便以为这就是他的全部,却不知玉摔开还有银,银剖开还有金,无时无刻不叫人惊喜。
可姬越也不会容忍有人将他耍着玩。
将他当成杀人刀,就得承受反噬的代价。
“那宫女都已杖毙了。”姬越低沉道,“你挑唆在前,欺君在后,如此大罪,孤不打你个二十杖以儆效尤,你日后更得无法无天了。”
杖责二十,相较于卫敛做的事,可真是轻拿轻放了。
然而卫敛连这二十杖也不想受。
卫敛定定望姬越一眼,倏而勾了姬越脖颈,将身一凑,吻上秦王的嘴唇。
姬越:“……”
柔软的唇瓣覆上来,夹杂着青年身上淡淡的梅香,清冷而旖旎。
姬越怔滞一瞬,想推开他,脑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梦,动作微迟疑,青年就已经退开了。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而已。
卫敛低声:“陛下……臣都这般赔罪了,能不打臣么?”
姬越:“……”
休想装出这副模样骗孤!孤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姬越觉得不太行,他是不折不扣的上位者,在与卫敛的交锋中,却总是趋于下风。
绝不能再丢脸下去。
姬越凝眸注视卫敛片刻,忽而心生一计。
他的手没入水中,不着痕迹地握上青年。
卫敛浑身一僵,目露惊色:“陛下——”
他难得有这样的惊骇。维持在青年脸上一贯运筹帷幄的淡定被打破,让姬越心生快意。
姬越戏谑:“不是说身子受不住么?孤总得坐实了这名头。”
卫敛眼角泛起一片薄红,唇齿微颤:“陛下不必……唔……”
姬越微微握紧,语气悠然:“不必什么?”
卫敛低眸:“陛下请便。”
好一个请便。
姬越冷哼:“三次。三次不成,自己出去领二十杖。”
卫敛:“……”
你赢了,狗皇帝。
三次就三次,反正爽的是他。
……
及至最后汤泉水冷,青年有气无力地靠在君王身前。下巴抵着姬越肩膀,双手无力地攀附在他胳膊处,指甲抓出浅浅红痕。
他桃瓣似的眼角微红,眼底薄薄一层水雾,眸色茫然,似隔着雾里看花。
红梅花瓣晕成的胭脂色,染到了青年面颊上。
姬越在水中洗去一手的黏腻,他自个儿都没自渎过,这会儿全帮了卫敛。
青年还是沉浸在情欲中的样子最好看。被他一手掌控,喘得说不出一句话,再也无法用那张恼人的嘴来气他。
姬越本还想对卫敛展开三连嘲讽,以报往日之仇——
你这会儿怎么不牙尖嘴利了?
这么快就泄身,真是白长那东西了。
才三回就虚弱成这样,也忒没用。
转眼一瞧,青年伏在他怀里双眸失神,耳根泛红。
样子乖软的不像话。
姬越嘲讽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吐出一句:“傻子。”
“不打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姬越:【眉飞色舞】【扬眉吐气】【普天同庆】看!孤扳回来一局!
卫敛:【十足慵懒】【十分淡定】【十级嘲讽】舒服的人是我,不懂你在快乐什么。
第21章 守夜
李福全本以为陛下怒气冲冲进去,就算不把公子敛赐死,也得打个几十板子惩戒一番。
他跟在陛下身边多年,许久不曾见过陛下这般气恼的时候。陛下不是不会生气,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下愈是不悦,面上愈是温和,嘴边常含三分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此番情绪外露,纵使令人生畏,却也有难得的人味儿。
就是不知那公子敛该如何承受陛下的怒火。
李福全在外摇头纳罕:以为公子敛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干出蠢事。
等汤泉宫大门一开,李福全连忙收回思绪,垂首恭迎。
本以为陛下该下令将公子敛拖下去处置,李福全悄悄抬了眼,瞥到肤白胜雪的青年怏怏靠在陛下怀里,面若桃花,飘着绯色。
李福全眼角一抽,赶紧收回视线。
看来惩罚是不可能有的了。
没什么问题是幸一回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回。
公子敛也当真是个人物。
李福全不知第几回发出这样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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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龙榻之侧,姬越屏退左右,室内四下无人。
姬越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似乎,又被卫敛,摆了一道。
姬越:“……”
姬越,孤八百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折在一个人手里。
你是豕吗???
且因他已亲口承诺过不打卫敛,君无戏言,想再秋后算账也不能。
至于杀?
……罢了,留着还能逗趣儿。
可这么放过又不甘心。姬越一口气闷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何时被人这样耍弄过。
姬越回头看卫敛那张姿容清绝的脸,只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
“跪下。”姬越冷声命令。
卫敛一怔。
“孤不杖责你,不代表就会轻饶了你。”姬越上床,进窝,盖被,动作一气呵成,“今晚你就跪在床前守夜罢。”
说着埋进被子里,背对卫敛,再不理他。
卫敛:“……”
今天也是想弑君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