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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熬到枯死的那日。

司徒慧,若有地狱,我真想把你送进去!”

回宫途中,谢锳去了趟澹家。

院门紧闭,黄门叩了好一阵子,管家才来开门。

澹奕面孔白的渗人,瘫在床上不住的发抖,疼到高热,浑身抽搐。

谢锳睨了眼,将一沓纸摔到他脸上。

“原不想给你看,你不配,也不值得,但阿姊就那般死去,你不能蠢得一无所知。你所谓的问心无愧,将一个男人打扮的女人留在府里,便能心安理得,便能欺负阿姊不计较不反抗,她不说,便是愿意吗?

哪个女子愿意院里养另外的女人,她虽柔弱,却从未自轻自贱,你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看看阿姊究竟遭遇了什么,你指天问地,还敢说自己深情?

不能庇护妻子的男人,便不配做男人!”

她猛地看下去,澹奕呼吸急促,捏着纸的手不断战栗着,他使劲睁了睁眼,嘴里喃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谢锳转身,撂下一句狠话。

“好好活着,澹大人。”

冷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谢锳坐进车内,只觉力气如抽丝般渐渐散去,她倚靠着软枕,侧身躺下,炭火很旺,不多时便烤的人浑身滚烫。

迷蒙的炭火里,仿佛出现一张柔婉的笑脸,谢锳眨了眨眼,哽咽着哭道:“阿姊,我替你报仇了。”

病来如山倒,谢锳夜里发起热来,小脸烧到通红,浑身更是烙铁似的,一盆盆温水换来,不知擦拭了多少帕子,可她就是不出汗,虚虚陷进衾被中。

周瑄打开她的手,被那灼热的温度吓得脸色发青。

扭头,陆奉御还在开方子,隔着四联蜀锦大屏,陆奉御不住地抹汗,殿内地龙烧的实在太旺,叫人穿不住衣裳。

“何时才能降下高热?”他神色肃冷,语气坏极。

陆奉御把新调的方子交给白露,白露小跑着亲自去盯着煎煮。

“陛下,娘子这是心火过盛,原本是无事的,但她一口气吊在半空,悬挂多日,忽然松懈下来,就好像没了奔头,没了指望,心里的那股狠劲撤了,身子便虚弱乏力,最怕她因此丧失生机,虽说能调补过来,可拖得时日越久,与她损伤愈是严重...”

“你便说任何才能叫她好起来!”周瑄听得心烦气躁,陆奉御说了一通,他只听到两个字“严重”。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陆奉御又要揩汗,余光望见快要杀人的周瑄,立时放下手,说道:“陛下可说些娘子爱听的话,感兴趣的事,总之叫她心情愉悦,身子便也好的快。”

周瑄了然,谢蓉死了,对谢锳而言打击极大,她虽不怎么说,心里必定难受,前些日子一门心思想要报仇,还觉察不出,此时事情了结,她也没了心力,病一场在所难免。

深夜,白露又端来一盆温水。

周瑄接过洗好的帕子,给谢锳擦拭脖颈,额头,手心,擦完便试探着拍她的脸颊,唤她名字。

谢锳仿佛听不到,紧锁的眉头溢出轻呼。

“阿姊,你去哪,等等我。”

她抬起小腿,又惶然跌落,周瑄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抚。

“谢锳,朕在这儿,朕哪都不去。”

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周瑄屏住呼吸,那眼睛慢慢睁开,泪痕沿着眼角不住往外淌,她虽看着自己,可眼神没有焦距,手指缓缓挪到周瑄面庞,孩子似的哭起来。

“阿姊,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周瑄反手握住她,声音更加温和,似哄孩子一样,淳淳劝导:“谢锳,朕应着你呢。”他拉着谢锳感受自己面颊的温度,那手指依旧热的如火,他不得不给谢锳扯掉衾被,又将帘帷全都收起,回头冲白露吩咐。

“给朕扇子。”

檀木折扇打开,一缕缕清风扇着谢锳,青丝微微晃动,酡红的脸颊还是没有半颗汗珠。

但她睡得安宁许多,半睁的眼睛有气无力,细长手指攥着周瑄的小指,依稀还在唤他“阿姊”。

后半夜,终于出了汗,高热也下去许多。

谢锳是饿醒的,腹内咕噜了两声,有些疼,她想起身,发觉手里攥着什么,低头,对上急急睁眼的周瑄。

他伏在床边,颀长的身子无处着落,睡姿很不舒坦。

两人对视了片刻,谢锳不待反应过来,手却已经甩开了他,收起缩回胸前。

“谢锳,认得朕是谁吗?”他不清楚谢锳是否真的醒了,又或是烧迷糊了,拧了拧眉,侧脸看着她。

第63章 观音与泥人◎

约莫半个时辰, 膳桌上摆了几道清粥小菜。

周瑄俯身,见谢锳仍闭着眼眸,只在自己靠近时睫毛微颤,呼吸变缓, 不禁轻笑, 给她把黏湿的发丝理到耳后。

她出了汗,脸色愈发白腻, 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捏住被沿, 方才她睡迷糊了,睁开眼便说饿, 肚子也跟着咕噜直响。

呢喃的嗓音像幼时那般好听,退了热, 有种令人疼惜的乖巧感, 眼神没有戒备, 全然依赖的看着他, 茫茫然,又不知所措。

这会儿醒透了, 反倒生疏起来,小猫一样窝在被中,看的周瑄心尖发痒, 恨不能抱在怀里肆意亲吻,将她每一处皮肤标占成自己的领属,他忍着, 到底没忍住,凑过去吻住她的唇角, 又不疾不徐移到唇瓣, 使她微仰起头, 然毕竟惦记她在病中,不敢过分亲密,遂草草了事,扶着那纤细的肩膀让她努力呼吸。

“朕抱你过去用膳。”他说着,大掌穿过膝下,将人轻而易举抱在怀里,这些日子她为谢蓉的事劳心伤神,奔波筹谋,自己的身子也不大在意,如今上手才觉出如此纤瘦,周瑄不觉蹙了蹙眉,抬眼与她说道:“明日起每餐都要多吃一碗粥,太瘦了,经不起折腾。”

他没深想,可怀里人一缩,那话便有些变味。

怀里人鸦羽般浓黑的睫毛掀开,眼底如青峰绕云雾,泠泠柔软,细白的手指蜷起来,虚虚覆在他胸口。

他不置可否,甚至配合的诡谲一笑。

承禄安排的膳食清淡味美,谢锳也着实太饿,便低头将碗里的粥悉数喝完,可嘴里总觉得淡而无味,扫眼望去,满桌竟没有一丝肉菜,她抬起头,嗓音因发热而变得软糯:“中贵人,我想吃肉。”

承禄转了下眼珠,看向周瑄。

谢锳也跟着看过去,那人没抬头,径直回拒:“不成,等身子好些再说。”

谢锳皱起眉头,转而面朝他央道:“陛下,我饿,我要吃炙羊肉,蒸羊羹,肉糜蒸蛋。”

她说的理直气壮,鼻音很重,说话间鼻尖发涩,眼眶跟着涌上泪来,仿佛一根神经扯着鼻梁连通眼角,额头跟着一疼,头晕目眩。

承禄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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