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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主人舍弃了？
就像我舍弃那些天灵神教的教徒一样。
查尔修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从十几年前起，自己便受了“它”的恩惠，依照“它”的指示去做事，成长到今日的地步。论忠诚，论能力，自己分明都是最优秀的，为何也会被当作弃子？
查尔修大脑中一片混乱。
十几年了，他的人生一直在为主人效力，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价值，也是唯一的意义。
一朝沦为弃子，便仿佛成了中世纪海洋上丢失了指南针的游船，彻底丢失了方向。
“季霄。”
在查尔修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季霄与黑色奇石相互僵持的时候，一道略带沙哑、断断续续、却颇有威严的声音，从黑色奇石里发出。
“你不该将我等视为敌人。”
黑色奇石加诸在查尔修身上的力量缓缓减弱，季霄便也跟着逐渐收回力量。
他望着那块石头，道：“哦？你等？果然不是一个生物，而是一个种族么？”
“你们这一次，费尽心思也要颇一盆脏水到我的身上，却说我不该将你们视作敌人。这岂不是太好笑了么？”
黑色奇石静静地在空中旋转着。
它没有回答季霄的问题，沉默片刻，道：“既然你想救这个人，我等便把他的性命让给你。”
“但，你可以救他一时，却不能救他一世，更不可能救得了这一方世界。计划已彻底展开，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也包括你。”
黑色奇石消失不见。
神域分明还覆盖在这一方空间里，却没能捕捉到它一丝残留的气息，更别说阻拦。
季霄摸了摸下巴。
这便是真正的魔族么？比山海九洲魔域里的生物还要高等的存在。
上一刻还想灭掉查尔修的口，下一刻便主动放手离去。是力量快要耗尽，还是有其他目的？
轻轻摇头，季霄垂眸看向整个人瘫倒在地面上的查尔修。
“喂，没死吧？”
听到季霄的问询，查尔修缓缓抬头，望向季霄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最后，他开口道：“谢谢。”
季霄轻笑一声：“别。”
“我虽说刚才救了你的性命，却没说要放过你。这些年来，你做过多少孽？你心里最有数。即使最后能够保下一条命，你的余生恐怕也不会好过，而是要用来偿还罪孽。”
查尔修低头不语。
季霄正欲对其施展时光回溯之术，手机铃声响起，是邵宇打过来的。
“季先生，你现在在哪里？陆队受方局长之命赶来T市，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想要找你。季先生现在可否方便一见？”
十万火急？
季霄看了看手机，又瞧了瞧跪坐着的查尔修，对电话那端道：“我知道了。那就在先前出现怪兽的垃圾处理厂门口见吧。”
三分钟后。
陆机昂神色匆匆地赶到约定的地点，发现季霄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而对方的身边，还站着天灵神教的总教，来自玛雅国的风水师查尔修。
陆机昂的视线在查尔修身上仅仅停留片刻，便对季霄道：“季先生，可对近日天灵神教针对于你的种种举措，感到不解？”
季霄淡淡道：“不要在这里跟我卖关子，不是说十万火急么？有话便直接说罢。”
“季先生果然爽快！”
陆机昂笑了笑，而后面色严肃起来：“方局长托我给季先生带一句话。”
“如果说，丛雨沼泽也好，北岚山也罢，从头到尾，这些都只不过是一场声东击西之计呢？”
声东击西之计？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飞快地在季霄脑海闪过。时光不断倒流，最后定格在了某个时刻——
在前往扶桑国的丛雨沼泽之前，顾少元带着车文浩前来寻求自己帮助的那天早上。
陆机昂察言观色，道：“看起来，季先生已经回忆起什么了。”
不错，根据局长大人的推测：不管魔气曾经想要在丛雨沼泽与北岚山计划什么，显而易见的是，比起另一个计划，这两个计划是微不足道的。因此，它们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借此把季霄的视线吸引过来，以换取最重要一项计划的成功。
陆机昂道：“丛雨沼泽与北岚山，这两处能成功固然是好，被你阻止却也无妨。因为，那本就不是最重要的目的。而近日有关季先生的舆论风波，也同样如此。”
季霄尚未有所反应，旁边的查尔修握紧了拳头。
最后沦为弃子，这已经使他感到迷惘。然而，这种情形下的弃子，还没有令他心生怨恨——既然主人没办法从季霄手里救下自己，那么选择灭口，或许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万般无奈下的选择。
可是按照陆机昂的说法，整件事情的意义又变得全然不同了：他与天灵神教里的普通教徒没有任何分别，根本不知道主人的真实计划。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被当作弃子使用的，跟其他人一样。
陆机昂继续道：“十分钟之前，位于我国南境，与邻国西印国交界处的一片森林，中心地区燃起了大火。”
“这火显然不是寻常的火焰。火起之后，它并没有立刻烧掉周围的全部树木，而是从中心开始，飞快地朝外蔓延，大有尽可能地抢占地盘的意思。更加可怕的是，不仅普通的水无法浇灭这火，就连修炼水系法术的修士同样对它无可奈何。”
“火起之时，恰好有一位山海谷的长老在南部降妖。对方修为之高，见识之广，极为罕见，就连方局长也未必比得上。然而，那名长老倾尽全力，只灭掉不足十亩土地，修为便已耗尽。可那片森林，足足有上百万亩的土地！”
“据他所言，此火名为幽冥之火，若无外力干扰，它永远不会熄灭，直至烧光整片森林，以及森林里的所有生物。”
“以这场火势的蔓延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覆盖整座森林。届时，即便全世界的修行者全部联手，恐怕也不能将其熄灭。更加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魔气引燃这场大火，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幽冥之火？
烧光一片森林，以及森林中的所有生物？
这才是魔族真正的目的。
是了，如此迅速地蔓延，事先需要长久的布置。
自己数日前的早上，隐约感觉到南方发生了什么，那并不是错觉，而是魔族在为今日这场火做准备。只是，那感觉来得太浅，车氏集团董事长身上发生的事情，又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引开了。
季霄长年累月地与阴邪力量打交道，尚且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丝异样，稍纵即逝。
一旦瞒过了他，其余修士又怎可能发现端倪？
季霄微微蹙眉。
那么后面呢？引起这场火，灭掉一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