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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了车,走到拐角没人的地方时,季温才开口用陈述性的语气对我说:“他咬了你的脖子。”

他这样说完,转过来慢慢地理了理我围着的黑色围巾,手绕到了我脖子后,在临近我肩膀的地方按了一下,“这里……是我弟弟干的?”

我没吭声,两只手拉着围巾垂下来的那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季温的脸。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说:“余召,要学着把事情说出来,好吗?”

第94章 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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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季温身上也带着点像季匀那样的危险气息,但他像包容的兄长一样揉着我的脑袋时,我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店里人不算多,我和季温哥就找了靠里边的位置坐下了。

今天坐在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季温哥问我。

我抬头跟他对视时,忽然想到之前在电影院的那个吻,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本能地把视线移开了。

“之前那件事给你压力了吗?”他伸手把我别到一边的脸摆正了回来。

我发现季温那张严肃的脸上好像有愧疚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说:“不是,我不打电话是、是怕打扰到您。”

季温说:“怕打扰到我?”

我说:“我知道您很忙,我的事其实没那么重要,打电话过去会浪费您的时间……”

“说了很多次了,”他听我说了这些后,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不要用敬称。季匀都不叫我哥哥,你也不用太看重这些。”

小餐馆里放着最近的流行曲。

我问他:“……为什么匀匀不叫你哥哥?”

季温顿了顿,跟我解释说:“他觉得我顶着哥哥这个称呼就会压他一头,所以总是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说到这里,收回了刚刚停在我脸上的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沉默了会后,又接着说:“你觉得这种兄弟相处模式很奇怪?”

我小声对他说:“我不是想说那个……只是我想叫你哥哥。”

不是叫他季温哥,是叫他哥哥。

“但是你是匀匀的哥哥,不是我的。”我拿筷子夹着米粉,低着头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了,“我要是叫你哥哥的话,就像在抢他的东西一样。”

我把自己以前藏起来的嫉妒心都摆出来给他们看了。

季温说:“我是东西吗?”

我差点回答说他不是。

幸好话到嘴边觉得有哪里不对,赶紧改口说:“反正我觉得不太好。”

“你之后就叫我哥哥好了。”季温朝我笑了笑,说,“有个乖弟弟不是坏事。余召,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293.

虽然我亲口说了想叫他哥哥,但季温让我试着这样叫他几次时,我却怎么都开不了口,脸上热得厉害,但又不能避开他注视着我的目光。

我没想到他这样就同意了,而且还说不准我再叫他季温哥,只能叫他哥哥。

一直到吃完米粉,我都没能叫出口。

出了餐馆后,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后,季温突然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垂头把脸埋在了我围着的围巾上。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了我脖子后,我听到他跟我说:“不能在大家面前叫出口,那就偷偷地在私底下叫吧。”

季温说这句话时语气和别的时候都不一样。

他抱着我的力气不大。

我伸手去拉他的手腕,但伸过去时他就反过来把我的手包在了他的掌心里。

“余召,”季温的唇贴着我发根下的脖子,说,“不想叫我哥哥吗?”

我和他僵持了一会,才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哥哥。

等、等等……明明是我要求的,为什么我现在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第95章 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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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季温把我的驯鹿帽子拉上来了,他站在我面前,手掌贴在我发热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我。

帽子限制了我的视线范围,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季温哥脸上。明明是大冷天,我的手心里却有点出汗。

“再叫一次?”他说。

我的脸通红得像烂熟的番茄一样,这两个字理应很容易发音,但被季温哥这样专注地盯着时,我张了好几次嘴,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没法再说一遍。

我终于镇定了一点后,跟他说:“要不我还是按以前那样叫您……”

季温没说话,低头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的鼻尖磨过我的唇角,我闻到他黑发上淡淡的香味。

“余召,”他跟我说,“多叫几次就会习惯了。”

我也不知道旁边有没有别人在看,季温离我离得太近,让我根本没法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怎么办?要不现在就假装自己是只不会说话的驯鹿吧……这么想着的我,本能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又蹲了下去,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能感觉到季温也蹲了下来。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余召,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我闷着声,没看他,跟他道歉:“季温哥对不起……我提出来后自己又没胆量叫出口了……”

“在我耳朵边偷偷叫也不行吗?”季温的说话声低低的,我的心随着他讲话的声音很用力砰砰地跳着。

其实我想要的哥哥和这不太一样……

我抬起头看他,纠结了会,觉得再在这里蹲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磨蹭着把嘴凑到了季温哥的耳朵边,压着声叫他哥哥。

叫完后我就站起来了,有些忐忑地看向还维持着单膝跪在地上动作的季温。

他过了会才站起身。

我说:“我得回去写作业了……”

“等等。”季温说。

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背,我愣愣地把脸埋在他的毛衣领口旁,被裹在了他的大风衣里。

呼吸时感觉到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他本来是季匀的哥哥,但是现在我也能叫他做哥哥了。

可是这个被我盼望了很久的称呼就像裹了糖浆的药片一样,我咀嚼完上面的甜味,再往下感受就觉得苦了。

季温比我大五岁左右,他是很靠谱的成年人,之前经常给我一些人生上的建设性意见。

我宁可他刚刚骂我一顿,说我不该贪心地要求那么多东西,说我该把嫉妒吞回肚子里,把糟糕的占有欲消化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

我向来没有资格占有什么东西。

如果季温说我做得不对,我就不会在这种错误的境况下产生开心的情绪了。

可是,他没有指责我。

他问我以后该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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