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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桌上,盯着看。

季匀同款。

虽然没有写着“喜欢”的五颜六色的便利贴。

我觉得这可能算因祸得福,居然能让曲尧从给季匀准备的一大箱牛奶里抽出一盒给我,这就好像他把感情分出了那么一点点在我身上一样。

季匀肯为我生气,也让我很荣幸。

所以被板擦砸和罚站都没关系了。

可能是因为早上那件事,今天在教室里有意无意把目光投在我身上的人变多了。我不想离开自己的座位,但下课时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擦讲台,摆好教学用具,再检查一下上边的盆栽状况。

我一边挪盆栽一边在心里默念:

“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刚做完值日,就听到我座位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我的牛奶英勇就义在了地上,还是粉身碎骨的那种就义。

事情起因是我同桌和他朋友在我这边推搡打闹,我同桌不小心撞倒我的牛奶后,又不慎一脚踩了上去。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甜味。

我一回来,其他人就都散开了。

前边女生的书包都被牛奶溅到了。

我只能拿自己的抽纸去解决这个残局,毕竟是我的牛奶。

我同桌还挺负责,也蹲下来跟我一起处理这事。我想他可能不喜欢我,因为当我们擦牛奶的手不经意地碰在一起时,他就会像触电一样把手收回去。

我以为他转头看我的时候是要跟我道歉。

但他没有。

过了会我想明白了。

他是要我向他道歉。

于是我对他说:“陆筠,对不起。”

我同桌说:“你跟我道歉?”

我转过头看着他,说:“我不该把牛奶放在桌子边,对不起。”

人生哪里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明明是塞翁失马失马失马到破产。

我觉得自己好惨。

但还是先跟别人低头道歉。

我不想跟人结仇。

我同桌没说话。他转过头去看窗外了。

我问他:“能别讨厌我吗?你无视我就可以了。”

我低头时发现他的裤子也被牛奶溅到了。

我绞尽脑汁地说:“要不你跟我去厕所交换裤子,这条我带回家帮你洗掉?”

社交透明人已经很难了,我不想做被讨厌的社交透明人。

等到下一节课,陆筠才开口跟我说:“余召,我们腿不一样长。”

我说:“凑活着也能穿吧……”

陆筠说:“你的牛奶我会赔的。”

“不用,”我说,“你把裤子给我拿回去洗就好了。”

真的被讨厌了。

他听我说了那句后,就又不跟我说话了。

18.

回去的路上曲尧问我牛奶好不好喝,我说很好喝,喝了之后心情都好了。

曲尧挺高兴的。

19.

其实看到牛奶四溅在地上时,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我以为自己会碎掉。

但没有。

空气不管被人打多少拳,都能恢复成原样。

20.

我认认真真地在家门口给季温的花种浇水。季温哥在大学里住,不是周末的时候都看不到他。

感觉昨天跟他夜里的交流像是个梦。

我在想季温时,垂眼看到了季匀的拖鞋。

他微微曲着膝盖,偏着头看我,说:“你的头还疼不疼?”

我说:“不疼。”

季匀又问我:“牛奶真的好喝吗?”

我说:“好喝。”

“你根本就没喝。”匀匀大眼睛瞧着我,卷卷的长睫毛上有亮亮的光。

我想不出季匀是怎么知道我没喝牛奶这件事的,难道他觉得那牛奶不好喝吗?

被他笃定的眼神盯着,我败下阵来,小声跟他说:“对,牛奶都洒掉了。”

我跟他说别告诉曲尧。

季匀说:“那你来我家,我给你脑袋上的包涂药。”

他长得很漂亮无害,说这话时也很温柔。

我第一回 在没有曲尧的情况下进了季匀的房间。

季匀的桌子收拾得很整齐。

上边放着一盒甜牛奶。

还有曲尧写的便利贴。

季匀去拿了药,确定了那个肿包的位置后,他纤细微凉的手指就穿过了我的发丝,把药膏抹在了那个地方。

他涂完药,对我说:“召召,你要是喜欢那个牛奶,就把我这盒拿去喝吧。”

我摇头拒绝了。

这要是再砸一次,我的眼泪可能真的会流下来。

21.

梦里梦到曲尧又送了一盒给我。

我喝了一口,发现是苦的。

再喝一口,还是苦的。

曲尧问我牛奶好喝吗。

我还是回答好喝。

22.

但就是有点双黄连的味。

明明叫甜牛奶,为什么喝起来是苦的呢?

第6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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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课桌上多了一整箱的牛奶。

我同桌陆筠撑着脸盯着窗外,也不说这个是不是他送的。

我试着把牛奶箱抱起来。

好沉。

我压着声音对陆筠说:“你送给我的吗?”

陆筠斜过眼睛瞥我,点了下头。

我说:“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陆筠忽然开口说,眉头拧在一起,“昨天没找到你喝的那种,我就随便买了。”

我说:“我喜欢的,但一箱太多了。要不我就拿一盒吧?”

陆筠今天一次跟我说了超过十个字。

我顿了顿,接着跟他说:“谢谢你。”

我仔细观察过,他跟别人聊天时话还是挺多的,于是一度怀疑是我身上自带禁言buff。

陆筠抬头盯了我一会,他把我怀里的牛奶箱接了过去,拿出一盒扔在我桌上后,就把剩下的都放在课桌旁的架子上了。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陆筠忽然推了一下我的手臂,说:“你还不饿吗?”

我感觉了一下,说:“有一点。”

陆筠说:“那把牛奶喝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催厌食的猪赶快进猪圈用餐。我讷讷地哦了声,把吸管插上了,很认真地开始喝他送的牛奶。

陆筠挪了挪椅子,往我这边稍微地靠近了零点一毫米。我想让他别盯着我看了,这比他无视我时给我的压力还要大。

“你身上有药味。”陆筠说。

我说:“昨天被砸了个包,上了药。”

他沉默地转了转手里的笔,问我说:“……还会痛吗?”

我说:“不痛,也不怎么肿了。”

陆筠居然跟我持续交流了这么久。

要记在本子上。

某月某日星期二,陆筠终于发现他有同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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