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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

妙慈见他盯着莲花灯,奇怪道:“季施主不是不愿拜佛吗,为何还想供灯?”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脑中浮现了昨夜的梦。

“你带我去供两盏吧。”他只道。

小沙弥带他走到堂内,一室的灯火照得此处恍若非人境。

正在填写功德簿的一位老和尚瞥见他们,叫了一声妙慈,问他怎的不去做早课,还在这里闲逛。妙慈在其他僧人面前装得勤学谦卑,沉稳地双手合十,学着观尘的语气说了一句“杂事缠身,着实愧疚”。

季别云憋着笑,去请了两盏莲花灯。第一盏是为慧知供的,他不便说法号,便将赵却寒一名告诉了老和尚。

“那第二盏呢?”僧人在功德簿上写完了赵却寒的名字,提笔又问。

他又一次往腰间摸了个空,只好捏了捏衣袖。

“季遥,四季的季,遥远的遥。”

不是供自己,而是告慰这个身份真正的主人。但愿真正的季遥能走得安宁一些。

灯盏被点燃之后,季别云只瞧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

他冲小沙弥招了招手,俯身在耳畔低声道:“帮我个忙,回头找你观尘师兄,让他帮我留意一下那个和尚的动向,若是有消息请一定告诉我。”

昨夜梦醒之后,他抱着刀在小院里坐了许久。

那个梦的预兆很不好,他隐隐觉得对方出了事,心中的愧意在露重更深中愈发沉重。当年慧知是从柳家出去的,柳家人又被流放得很突然,他根本没有机会去灵东寺,也不知柳家破败之后慧知到底有无受到牵连。

观尘拿给他看的那封亲笔信是不假……但他经过昨夜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

妙慈一脸茫然,连声音也忘了放轻,“什么和尚,季施主所说我怎么听不明白?”

季别云直起身来,笑了笑,“不必明白,你只需要原话带到就好,日后我必定再给你带点心来。”

他这样一说,小孩儿便被完全收买了。

正准备离开,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季遥?”

季别云转过身去,却看见一个完全脸生的年轻人,一脸不确定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之后,见到他的正脸,忽的笑了起来。

他心里暗道不好,这人难道认识真正的季遥?

作者有话说:

观尘大师今天档期很满,妙慈小师父帮忙代班

第13章 方崇

这人锦衣玉带,风度翩翩又长了一副俊逸的好相貌,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

季遥出身运州,家世虽然尚可,却也只算是商贾之家,与京城的高门自然攀不上关系。如果这人认识季遥,又是如何认识的?

季别云在一瞬间想了许多,面上只露出一个敷衍的笑。若真的被拆穿,那只好用选择性失忆大法了。

谁料年轻人却先拱手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方才无意听见足下名讳,多有冒犯,只是见足下袖口破了一道划扣,故而冒昧提醒。”

说这话时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笑意,话里处处都是自谦与尊敬,实则这人天生一股矜贵,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自觉带着风度。

季别云摸了摸两边的衣袖,果然在左袖摸到了一处边缘光滑的裂痕,想来是练刀时心不在焉划破的。他虽然心中仍有戒备,却也回了一礼,“在下季遥,字别云,多谢提醒。”

年轻人也道:“方崇,方慕之。”

这么巧,与丞相同姓?

季别云还未来得及说话,袖子便被扯了扯。他偏过头去,看见妙慈正在给他使眼色,只不过使得有些光明正大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朝方慕之的方向转了转眼珠,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方慕之不是第一次遇见此种情形,了然一笑道:“家父为朝廷效犬马之劳,在下沾了家父的光,虚名偶有人知,见笑了。”

这么一说,季别云就可以肯定了。他拍了拍小沙弥的手背,转头问道:“令尊可是丞相方大人?”

方慕之摆了摆手,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值一提”,却并不是趁机炫耀,而像是真的不愿别人提到他父亲。

“此处逼仄,外面说话?”

当今丞相位高权重,私底下的生活却十分简单,就连膝下也只有一位老来独子。传闻方相教子有方,家风甚严,教养出来的方家独子也有逸群之才。

季别云实在不知这么一位天之骄子有什么好和他说的,却也想借机了解丞相方绥,便跟着出去了。

还没走两步便被妙慈扯住了衣裳,他倒退一步,低声问:“有什么想说的?”

“那可是丞相之子啊!我劝施主不要与之过近,也不要贪恋权势,与权贵打交道很麻烦的!”妙慈一脸着急,一串话珠子似的往外蹦,像是真的替他焦虑。

季别云眉头微皱,问道:“这是观尘教你的还是因为出家人要清心寡欲?”

小沙弥一愣,心想这有关系吗?他一头雾水却还是答了:“单纯是因为我讨厌与权贵打交道而已,施主若是不听我也没办法,那季施主自己去吧,我先走了。”

话一说完,妙慈便转身往另一边的门跑去,跑到门口时还回身冲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季别云刚才听妙慈说话还以为小孩儿急了,眼下见对方没生气,不禁笑了笑。

这孩子,有时候缺心眼似的无忧无虑,有时候心里又比其他人多了一分直觉。妙慈刚才那番话说得确实很对,与权贵打交道不仅麻烦,还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被卷进权力斗争之中,毫不自知地当了牺牲品。

但他既然已经来了宸京,便不可避免地要与权贵打交道。

季别云舍不得放过送上门来的方慕之,转身跨出了门槛。方慕之正等在外面的空地上,离了一段距离,想来没有听见方才妙慈说的那些话。即使他来得慢了些,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并未有任何不快。

“方公子。”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方慕之抬头看了看方向,带头往西边走去,“不如先陪我去一趟文殊殿?”

季别云有些意外,这人倒是很不客气,也不知自己是何底细有何事在身,便让自己陪着走一趟。

好在他确实没什么事,便也陪了。

“方公子是来礼佛的吗?”他随口问道。

方慕之答道:“年岁不小了,终究是要考取功名的,这不考试之前特来拜拜文殊菩萨,祈求文运亨通。”

季别云以为像这种高门子弟,无论心里是否贪图功名利禄,面上一定要装得淡泊名利。谁料堂堂丞相之子,见他的第一面便自己吐露出功利之心,实属罕见,也不知有什么目的。

“不知季公子来此处是为了求什么?”他们走上一座回廊时,方慕之问道。

这个问题季别云不好答。他虽然名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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